雕梅歌(80)

作者:紫月糕


“再想想,這事的始末,還有何可挖?那男子是誰?何時發生的?例如若是當時他們身上戴孝,那才是大罪證!”

“他,他要我去服飾他的保舉人,馬驥。沒聽說他傢有喪事,隻是說我青樓出身,一定很會伺候人,要我一定把他伺候好,”翠娘這話是哭著喊出來的,“我知道他是馬傢傢主,我,我知道紅袖招是他主使的,我不願服侍,他,他就打我,說要打死我!”

“馬傢?”攢竹敏銳得察覺到其中的關系。

孝廉試經這一習俗到瞭本朝,實際上已經不需要人保舉便可應試,隻是慣以孝廉指代明經及第。

徐白,便是這麼一個試明經科的考生,他並非州府學生員,能有機會貢舉解試(註1),便是因為他是“鄉貢”,是由地方保舉參試的。

但是朝中有投行卷,地方州府學自然也不例外,若是有個厲害的保舉,便是在州府學應試時,也能多占些便宜。

徐白考過瞭州府學之後,一直未曾進京貢舉省試(註2),故而孝廉隻是敬稱,實則他並未及第。

嶺南人少,讀書人更少,哪怕隻是考過瞭州府學的解試,也是難得罕見,哪怕他並無官身也是鄉賢,在當地極有威望。

馬傢在嶺南當地如水網般密佈的關系,由此可窺見冰山一角。

攢竹肅容道:“這很有用。”

翠娘驚愕,她知道以妾室招待貴客不過是主傢盛情。

隻是她一想生孩子搏個安穩,怕污瞭身子有瞭孩子便說不清瞭,二也是真的不願意伺候害她墮入娼門的罪魁禍首,這才借著入門三日新鮮壯著膽子拒絕。

誰想到“良人”翻臉無情,為此狂毆她。

她看出徐府不是條生路,又在公堂上見到瞭柳柳的事宜,才趁著徐白不註意,滾下奔馳的馬車逃跑。

但這樣的“雅事”,真的能當把柄罪責嗎?

“翠娘,你可敢將此事當著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攢竹神色堅定,已經有瞭一個模糊的計劃。

徐白不會放過翠娘,她們想要救她,唯有以勢壓人,可就憑她們自己,哪來的勢?

但如果能借此點出馬傢在嶺南當地的盤根錯節,或許能有機會使番禺縣衙或者廣州都督府斬馬傢一臂,他們動瞭,這勢便能借。

狐假虎威一事,她們駕輕就熟,撈一個翠娘,不過是捎帶手的事情。

翠娘卻想到瞭徐白那一□□爬一樣的字。

翠娘的生父是流放嶺南的士族子弟,很有幾分清高,一個育齡期的女兒,就因為入過青樓便不要,她若歸傢,聘禮也能換幾貫錢呢,生父為瞭臉面便將她和錢財一同拒之門外。

但也因此,她小時候也是學過兩個字的。

徐白的字比她的還醜,他為什麼能過解試?

他打她打的最激動的時候叫嚷著,他的功名仰賴馬傢照拂,她居然敢不幫著他討好馬傢?

貢舉舞弊是大罪,如果能跟把範龐整流放一樣把徐白弄走,她就跟柳柳一樣,徹底安全瞭!

想到這裡,她重重點頭:“我敢!”

攢竹見她一臉大義凜然,想著要跟她說清楚:“以妻告夫已是重罪,以妾告主,其罪更重,便是最後能義絕,你也要再往牢獄裡走一遭,你怕不怕?”

“我不怕!”翠娘想著柳柳是賤籍,公堂之上狀告範龐都沒事,她好歹是民籍,更何況“李少府是好人,我就算是進番禺縣衙的牢獄,就算是,就算是……我也不讓這個畜生好過!”

車外奚九酒一張嘴口吐金蓮已經把徐白罵到翻白眼瞭 :“少府將翠娘托付於你,便是相信你能照顧好這個可憐的女子,你便是這般照顧的?你便是這般辜負少府信任嗎?以施虐暴行為樂,如此品性卑劣之人,有何資格察舉孝廉?你這般背信棄義欺淩弱小之人,又有何顏面存於世間?”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攢竹便送上一記助攻:“莫不是怕她發現你的醜事,你要殺人滅口吧?”

“正是!”翠娘鼓足勇氣一掀簾子,“他,他就是因為我知道他科舉舞弊的事,才,才要打死我的!”

啥?!

舞弊事

便是奚九酒,也沒想到翠娘居然送上瞭這樣一份大禮!

“你這賤人,豈敢胡說!”徐白這次是真的心慌意亂瞭。

過瞭州府學的貢舉解試的舉人,也要由朝集使揭至京城禮部審查,如果有手續不完備或者品性不端的,一樣可以駁放回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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