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75)
作者:紫月糕
這叫兇名在外。
範胖子覺得自己小命遠不如韓申姚謙的硬,登時慌得馬鞭脫手,強撐著嚷嚷:“我,我教訓自傢妾室,是她自己沖進來的!不幹我的事!我不是要打她!”
“妾室?”奚九酒短促地笑瞭一聲,“尋常百姓四十無子方可納妾,你可有四十?可有子嗣?可有功名在身?”
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確是律法規定,但是這規定吧就跟不許百姓穿綾羅一樣,民間已成風,民不舉官不究。
如果官府要來找麻煩,確實是一抓一個準的好把柄,但這把柄卻不好服衆啊,奚九酒自己身上穿的還是朱紅綾羅呢。
範胖子匆忙改口:“說錯瞭,那是我的奴婢,賤籍奴婢!”
“賤籍奴婢?”奚九酒蹲下身把女孩扶起來,卻發現女子有點眼熟。
好像是紅袖招裡見過的?
圍觀群衆裡馬上有人認出她來:“那不是紅袖招的柳柳姑娘嗎?”
“紅袖招被查封後者範胖子就說撿瞭個便宜納瞭柳柳為妾,還擺過酒的,你說這……”
真是教訓妾室,圍觀群衆反而不好說什麼瞭。
毆打妻子都隻是傢務事,更何況是妾室?
那更是傢務事,旁人最多勸阻一二,正要伸手管,卻也沒有理由。
而且奚九酒知道,柳柳的確是賤籍,身契手續一應俱全,父母祖輩都記得一清二楚,世世代代的奴婢。
教訓妾室已經是傢務事,奴婢賤人律比畜産,他教訓自傢的牲畜,別人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何況還是個風塵女子出身的。
但奚九酒一句話就把這範胖子給問住瞭:“買來的妾室?從哪裡買的?身契何在?可有戶籍?”
範胖子一雙眼嘰裡咕嚕得轉,全是驚慌:“我……我……”
當然沒有。
番禺縣衙裡暫扣的紅袖招女子雖然去留自主,但走時要登記的隻有良籍女子,要銷毀被拐和被僞造的賣身契,要重新登籍落戶。
賤籍按律官賣,但牙行上下都快被殺光瞭,無人接手官賣,又是把她們跟良籍女子放在一起,並未使人看管,她們若是想走,小包袱一提就能走,根本沒人阻攔,更沒人管。
但也沒個地方可以走手續,更沒有把身契帶走。
現在她們的戶籍身契都還在番禺縣衙的證據庫裡裝著呢。
是私跑還是被拐,全在一念之間。
“奚娘子救命,奚娘子救命啊!”柳兒終於回過瞭神,莫說身上被抽打出來的鞭痕,就是擡起的臉撩開頭發露出一張鼻青臉腫的臉,額上還在往下淌血。
“是這個範龐,虛言誆騙我出瞭縣衙,接著就把我關在這裡日日毆打!奚娘子救救我吧!”
“你這個賤人,還敢來害我!”範龐怕兇名在外的奚九酒,但柳柳一說話,他馬上躥起來揮著巴掌就要往她臉上甩。
有一道傷口有些交代就夠瞭,奚九酒可不會拜拜挨打。
把攢竹推向柳柳,將兩人護在身後,奚九酒挺前一步微微側身避開巴掌,右手前探扣住他手掌脈門往前拉,左腳一個飛踢正中心口!
“噗!”範龐被踢得整個人打橫飛起來,面朝下狠狠砸在地上!
“還敢行兇?”奚九酒一聲厲喝,“紅袖招抄出來的女子,縣衙全都交給我安置,我說怎麼少瞭那許多人,原來都是被你拐走瞭!”
“誰?誰在拐人?”匆匆趕來的衙差一聽個“拐”字就是一激靈,最近番禺縣衙在嚴查和略拐賣,要是抓到個把略賣人,賞銀極其豐厚。
還有個曹識在一旁引路,搭話:“就是這兒,差爺,剛剛奚行首就是在這兒挨瞭這範龐的打瞭!”
衙差看著按著範龐的奚九酒,再看看一張臉被按在黃土裡的範龐。
你說誰打誰?
“是真的,差爺,你看奚行首胳膊上海帶著傷呢!”曹識急忙解釋。
“曹識,你!”範胖子恨得咬牙切齒。
奚九酒連忙捂手臂裝柔弱:“攢竹~”
“娘子流血瞭!”攢竹撲上來扶起奚九酒,驚呼連連,眼淚也是大顆大顆得說來就來“我們娘子平日裡養尊處優,油皮都不曾擦破半點兒,何曾受過這麼重的傷啊!”
“還真是奚娘子!”差役是廣州都督府派出來的甲士,得過交代要盡量配合,再加上九館沒少給他們落腳吃喝的好處,都是萬分殷勤。
奚九酒靠在攢竹身上一臉嬌弱:“差爺,還請將這拐賣婦女的罪徒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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