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32)
作者:紫月糕
奚九酒在心裡給他寫瞭個服,並且充分在臉上表現出來:“是,使君高義!”
唱作念打的一番作勢走完流程,薛默馬上就命左右取來如今流民的狀況:“如今城外聚集流民不足千人……”
奚九酒收回神思,不禁長嘆:“我也是沒想到,一時興起的一點折騰,卻成瞭今日的機緣。”
她不簽賣身契不改籍貫,本是她自己的一點執念,她也曾為損失的財帛心痛過,隻是她半生壓抑,如今隻想隨心而行,便任性瞭一回。
卻不想今日,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想到這裡,奚九酒看著攢竹的眼神滿是暖意:“攢竹,謝謝你。”
攢竹都笑瞭:“謝我?”
“謝謝你支持我呀。”賣身契和工契得利不可同日而語,攢竹管賬,最是知曉這些,卻任由她裝傻,從未阻攔過,“這功勞,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攢竹笑她肉麻:“那是不是還得分關沖三成?這錢可也有他的一份。”
“分,分!”奚九酒下巴擱在她肩頭上,對著她的臉頰就親瞭一口,“這不是跟你最親近嘛!”
“你可別拿哄男人的本事往我身上使。”攢竹笑罵一聲討厭,點著她說正事,“娘子,現在咱們做事,總不會被人掣肘瞭吧?”
“如今過瞭明路,有使君鼎力相助,誰還敢幹擾,可是怕嶺南道府兵的刀鋒不利乎?”奚九酒意氣風發,“我看如今,整個嶺南府還有誰敢攔我!”
張猛來九館時氣勢洶洶,李崧都知道瞭,那廣州府但凡有意留意的人應當都知道瞭。
可她走也是大張旗鼓得走的,廣州都督府大開中門,張猛恭恭敬敬得給她送出來。
這一進一出,隻會讓人覺得她奚九酒的背景越發神秘莫測,如醉仙居那等人,怕是連面都不敢露瞭。
馬車到瞭九館,李崧的聲音傳來:“奚娘子,到瞭。”
奚九酒頓時失瞭笑意,差點忘瞭,還有這個狂蜂浪蝶呢。
黎明之始
紅袖招。
姚謙一把薅住前去打探的龜奴脖領子:“打聽出來瞭?”
“那娘們是被張猛恭恭敬敬的送出來的,張猛還說,有事情可以盡管去找廣州督都府。”龜奴神色緊張,“掌櫃的,節度使可從來沒有對一個商賈這麼客氣過啊!”
“進瞭廣州都督府還能平安無事,連番禺縣尉給她鞍前馬後,這娘們到底什麼來歷?!”姚謙摸摸屁股,那日關沖揍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她下手這麼果斷,沒有絲毫遲疑,那是真有大靠山!
姚謙回想起奚九酒來瞭嶺南之後的種種,酒榷有定數,早就被分完瞭,奚九酒初來乍到投瞭一張名帖,廣州都督府就立刻給她新發瞭一張酒榷。
還有那棟九館。
那酒樓改的別樹一幟,整個嶺南府都找不出第二間,卻在區區一個月內就完工瞭,怎麼看都不像是尋常手筆。
奚九酒雖然不顯山不漏水,在九館送往迎來如同尋常掌櫃,可是之前洩露的點點滴滴,無一不在勾勒她背後一個龐大勢力的冰山一角。
越想越覺得神秘,反而越發忌憚。
“掌櫃的,還有一件事。”龜奴喘勻瞭氣兒,想起另一個傳聞。
姚謙揚手就甩瞭他一個嘴巴子:“有話就說,賣什麼關子?”
龜奴被打得臉狠狠一偏,捂著起瞭紅指印的臉嚅囁:“那個第一個找她買糖的天竺人,她不是送瞭個禮盒去嗎?打聽出來,那是邢窯白瓷。”
“那又怎麼樣?”廣州府是海路商埠,是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每年從這裡送往海外的瓷器不計其數,以越窯青瓷,邢窯白瓷,和長沙銅官窯為主。
龜奴壓低瞭聲音,似乎生怕高聲說話驚擾瞭什麼:“聽說,那是貢品。”
姚謙是真的吃驚:“當真?”
“聽說下面有禦用將作監的標記,畢竟我們誰也沒見過貢品。但是那個品相,絕對不是普通的瓷器。”
龜奴小心翼翼得提醒:“掌櫃的,我們要怎麼辦?小的們都已經備好瞭火油,晚上還要去燒她的糖坊嗎?”
“不,先緩緩。”姚謙忖度,一個番禺縣尉,就算是查出來是他們縱火也牽連不到他的頭上,大不瞭交幾個手下去交差。
倒是奚九酒,平白欠瞭那許多人命,就算她還敢收女娃子,那些流民也要掂量掂量賣進去是生是死的問題。
可如果在廣州都督府頭上動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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