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264)

作者:紫月糕


“令公……大伯!”

韋昌難以置信韋興居然會這樣對他!

他也是韋傢男丁啊!

他是他的侄子啊!

他對他忠心耿耿啊!

他曾經立下汗馬功勞啊!

他救過他的命啊!

他怎麼可以就這樣出賣他?就像出賣奚九酒一樣輕易?

“你這孽障!還不住口!”韋興這條毒蛇的毒牙終於抵到瞭韋昌的脖子上,“你這般行事,簡直妄對族中教導!你便是這樣給阿稠做榜樣的嗎?”

阿稠是韋昌的獨子,今年三歲。

韋昌雙肩一顫,他知道韋興的威脅。

不止是他的獨子,還有他尚在族中的父母兄弟姐妹妻兒,所有傢人所有牽掛,所有的前程和庇佑都來自於族中!而韋興,便是韋傢的族長!

他若是反抗,不止他要死,還會連累傢人!就算能掙得一條命,全傢也不會再有任何前程!

如果他低頭,死的,隻有他自己……而已!

如山重壓下,韋昌隻能低頭,下跪,認罪:“是……侄兒不肖。”

韋興頷首:“你既然認瞭,那麼……”

越來越輕柔溫和的聲音讓韋昌升起一點希望,韋興要的隻是一個臺階,接著他便會保下他。

韋興手中刀光暴起,狠狠劈在韋昌後頸!

後頸雖有椎骨保護,可椎骨如何扛得住韋興手中的百煉寶刀?

頸椎被一刀劈斷,割破的動脈飛濺出鮮血,在空氣中拉扯成一道彩虹,韋昌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一顆腦袋折在胸前,幾近斬首,命喪當場!

那腦袋在胸前晃悠兩下。那穿著重甲的身軀方才撲地,砸起稀薄的煙塵。

被飛濺的鮮血糊瞭一眼,看世界都是一片血紅,許久沒有親自動手殺人的韋興喘著粗氣:“公主,罪人已經伏誅。”

比起奚九酒哪怕武藝平平,哪怕裝備簡薄,絕死時刻尚能拼死抵抗,韋昌雖然多年習武,雖然一身重甲,卻隻能引頸就戮。

多諷刺。

“又是自作主張。”李令月意味不明地勾勾嘴角,到底沒有戳破,表面上就讓他糊弄過去瞭:“既然你說是她自作主張、她是罪魁禍首?那孤便要將她押解上京,到朝中受審!韋節度使,總不會要攔我吧?”

韋興嘴角抽搐兩下,一雙眼牢牢釘死奚九酒:“你知道應該怎麼說吧?”

他還沒有輸,他還有希望!

奚九酒!

畢竟她是如此忠心耿耿,上一次讓她背鍋,他一封手書,她引頸就戮。

哪怕是今次,她刀劍懸頸也隻是哀嚎求饒,卻沒敢指責他一字!

這麼忠心的她,就算他下令殺瞭她,就算他要她死,她也會跟韋昌一樣,用死來效忠的!

“你就是奚九酒?”李令月的眼神落在身後的奚九酒身上,神色玩味,“這韋興如此冷漠無情,還要殺你滅口,這樣的主君你還要效忠嗎?還不把你所知所行之事從實招來?”

“劉憐香!”韋興咬死瞭這個名字,“你知道怎麼說話的,對不對?別忘瞭這些年我是怎麼教導你的!”

韋興想要提的,是他這些年在煙花柳巷裡庇護奚九酒的恩情。

可若不是他當年制造五州災荒,奚九酒根本不會落入煙花柳巷,又何須他庇護!

奚九酒眼底泛出一片血絲,咬著牙根嘴裡翻出血腥味,真想一巴掌甩在韋興臉上啊!

可惜,還不是時候……

也許是心情太過激蕩,奚九酒晃瞭晃身子,雙眼一翻,直接暈瞭過去。

耳邊那個黃衣女子驚慌的聲音:“嘿你這人怎麼說暈就暈啊!”

比起黃衣女子的吱哇亂叫,李令月淡然道:“我要給她找個能治傷的地兒,你要攔我嗎?”

韋興低頭,後撤,也在心中松瞭一口氣。

劉憐香動搖瞭,她不聽話瞭!

但是沒關系,隻要她沒當場反口,此去長安千裡,他有的是機會在路上讓她永遠閉嘴!

李令月身邊留下數十名護衛,剩下的一部分依然控制住城門,剩下的卻退出城門,消失在城外山林裡瞭,不多時城外招展的旗幟,混亂的騷動便停瞭下來。

韋興越發忌憚。

奚九酒被送往一個熟悉的地方:婦幼局,在門口還遇到剛剛出門要趕往城門口的傅寧。

“麥子?”傅寧先是看到瞭麥子,喜出望外,麥子是殿下的貼身女衛,從不離身的,她既然在這裡,那是不是意味著……

“殿下來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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