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256)
作者:紫月糕
這樣風頭正勁的人物,在聽門房傳來一句“嶺南故人來訪”,且得知那位嶺南故人是男裝麗人之後,拋下手上的公文急慌慌得往外沖,兩條大長腿甩開來跑出瞭殘影,一陣風似的刮瞭出去。
然後在看到門口等候的人影後,期盼頓時被失望淹沒,情緒之外放,城府之淺薄,比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還慘不忍睹,
“怎麼是你?”李崧脫口而出,深吸氣,算瞭,雖然不喜歡這人這人也看她不順眼,但她是奚九酒最好的朋友,禮貌還是要有的。
“你來長安是有什麼事嗎?有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嗎?”
李崧清楚,要是沒事攢竹才不會來找他。
“給你送信。”攢竹幹脆利落地掏出信交給他,並且在他再一次一臉狂喜迫不及待拆封之前提醒,“我建議你最好找個安靜的地方再看。”
李崧停下拆封信件的手,看看衆目睽睽的大街,排成長隊等待伸冤的百姓,和好奇得關註著風雲人物探頭探腦的人群,深深吸氣壓下心中萬般思緒:“你說得對,請。”
到瞭書房,屏退左右,李崧才迫不及待且小心翼翼得拆開那封書信,連信口的封膠都舍不得撕開。
在看到上面陌生的字跡時,頓時被失望淹沒:“不是九酒的?”
“我從沒說過這是九酒的。”攢竹承認她是故意的,此時升起惡作劇達成般的快感是她在焦急之餘僅剩的調劑和消遣。
作為七情內鬱的老患者,攢竹深諳張弛有度,越緊張的時候越要找點樂子,不然要是這時候發病瞭,九酒或許就真的會陷入危險。
李崧一目十行的看完信,皺起瞭眉頭:“韋興居然這般亂來,再這般下去,嶺南局勢怕是要遭!”
“已經很糟糕瞭。”攢竹輕描淡寫地揭露事實,“陳傢、鄧傢封城造反,舉旗割地,自立為王。”
然後滿意得看到李崧“噌”得一下竄瞭起來。
“他們這是要造反!”
陳傢、鄧傢都是大唐臣屬,自立為王就是造反!
攢竹在路上已經把所有驚訝驚慌消耗得一幹二凈,此時此刻,隻剩下一片高深莫測的波瀾不驚和李崧的上躥下跳形成對比:“你要這麼說也沒錯。”
李崧焦急踱步:“朝中沒有聽到消息!”
攢竹漫聲道:“沒有人能比我更快。”
李崧毫不猶豫:“來人!我要進宮!”
帶著李崧直入君前,上陳攢竹帶來的那封李傢楊傢的自陳請罪書,女皇震驚,公主憤怒,朝野嘩然!
李傢楊傢兩個小世傢被冤枉瞭,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陳傢鄧傢造反瞭!
大唐兵威兇厲,突厥都被打殘瞭,到底是那個不要命的治下臣子還敢造反?
雖然在大唐,當反賊一向是個熱門職業,但是大傢都心知肚明,那些不過是黨爭的誣陷,滅門的借口,與朝政有關,與民生無幹。
而與朝政無關的少民叛亂、百姓造反,自從高宗坐穩瞭皇位以來,有且隻有一次。
劍南道南詔蠻族叛亂。
而現在,很可能發生瞭第二次,而且還是在韋興治下。
嗯?韋興?怎麼又是他?
禮部尚書張泚當時就慌瞭!
攢竹一說,信一呈上去,他就信瞭!
韋興以往出知地方時便少不瞭橫征暴斂,虧瞭劍南偏遠,鎮壓得快才沒消息,這實在是前車之鑒!
絕不能查!
他第一個指向李崧:“大膽李崧!一介煙花女子送來罪囚一封狗屁不通的書信就敢污蔑當朝使相?你這禦史便是這麼當的嗎?該當何罪?!”
攢竹要自辯,李崧要反駁,但有人更快。
“是真是假,孤已經派人去查證,一查便知。”李令月有事自己上,絕不縮在後頭,立時便把他懟瞭回去:“畢竟嶺南雖然偏僻,但廣州卻是我大唐最大的海港,靈渠上旅人上船往來不絕,絕非劍南那不與秦塞通人煙的蜀中天險。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張泚就是因此才要阻止調查,奮力揮舞手臂:“若是假的呢?因此便要調查一方使相,這是何等侮辱?天後不怕天下人寒心嗎?”
李令月雙手掐著笏板擋住冷笑的嘴角,露出的一雙眼睛直如擇人而噬的下山猛虎,帶著泠泠的殺氣將張泚死死圈住:“大宗伯何必這般激動,倒像是做賊心虛,孤是絕對相信韋令公的,你不信韋令公嗎?”
張泚就是太信瞭!
他信他絕對能官逼民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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