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242)

作者:紫月糕


那便再給他們一個女皇,一個不得不用他們的女皇!一個能保他們傢族幾十年權勢富貴的女皇!

達成一致意見後,李令月迅速推進到眼下關鍵:“阿娘說我是來求情的,其實倒也不錯,但我不是因為薛默曾經是我的人,而我大度到不忌諱他的搖擺,不計較他和世傢的勾連交易,而是我想用他,來給阿娘,樹一面旗子。阿娘覺得薛默這樣的人,還有多少呢?阿娘應當讓人知道,那他們才能動起來,才知道應該怎麼動。”

“你倒是想得周全。”天後深深的看著面前的李令月,仿佛此時此刻才重新認識這個女兒,“就照你說的做吧。但薛默那邊……”

“母後放心,我來處理。”李令月頷首,眼神微瞇,“阿爺昏睡的時間越來越多瞭,這些事就不要傳到阿爺耳中,讓他煩心瞭。”

“我自省得。”

李令月出瞭宮,便直奔牢中去見薛默。

“殿下,請。”侍禦史來俊臣點頭哈腰得在前引路,“薛默就住在這一間。”

事情出得快,薛默倒是未曾過於狼狽,隻是牢房環境極其髒污,連尋常犯人都比不上,要不是有個單間,誰能猜得出,關押的是堂堂大唐左相?

李令月看到薛默呆坐院中跟傻瞭似的,不由問道:“怎麼木愣愣的?你們上刑瞭?”

來俊臣說著就要去叫人:“還沒來得及,殿下若是想看,下官這就安排。”

李令月面目一寒,抖出鞭子:“滾!”

來俊臣這才知道自己是馬屁拍到馬腿上,忙不疊得退下。

薛默這才跟還魂瞭一樣泛出點活氣,見到李令月頓時眼前一亮:“殿下!殿下我是冤枉的!是有人偷瞭我的奏折啊殿下!”

誅惡吏

李令月這才就著屋內昏暗的光線見到他肩扛重枷,薛默也曾經是躍馬揚鞭征戰沙場的將帥,也曾經是身受重傷猶且身先士卒的猛將,此時卻被那重枷壓得動彈不得似的。

隻是重枷?

不是,李令月的目光落在他通紅破潰的眼眶鼻梁,身上大灘的污物水漬和殘留在臉上的涕淚橫流,以至於目光呆滯反應遲鈍,儼然是已經被上過一次刑罰瞭!

這叫沒來得及?

這樣的刑罰,勾起瞭李令月一些很不美好的記憶。

那是白公館,是渣滓洞,是集中營,是和那些地獄魔窟一樣殘忍兇厲的所在,和為瞭心中崇高的目標和理想犧牲在其中沒能見到希望的同志,是那些在人性之惡的折磨下枉死的百姓。

酷刑,還真是讓人厭惡至極的封建糟粕。

李令月沉默片刻,面對叫冤的薛默神情難以啓齒:“奏折都能被偷,你這左相當得也確實能幹。”

君不密失其國,臣不密失其身,薛默連奏折都能弄丟,失其身還真是……活該啊。

薛默低頭,後悔得不得瞭,聲音嘶啞,喉嚨跟漏瞭氣的風險似的:“隻怪我誤信奸人。”

李令月嗤笑一聲,為官做宰的,誰身邊沒有一群趨炎附勢諂媚邀寵的?可真信瞭他們口中赤膽忠心,那就是蠢瞭。

誤信二字,本就是他的毫無識人之明,實不堪為相的佐證。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李令月來不是聽他後悔訴苦的,“既然你說是被盜,真是你寫的?你還真想過勸母後登基禦極?”

沒想過,就不會寫這個瞭。

看薛默要辯解,李令月一揮手跳過這個話題。

想得好啊,多想點,直奔主題是哪個傢夥要搗亂:“那封奏折又是怎麼交上去的?”

薛默見李令月這般態度心中一跳,隻是一時來不及多想,急忙回答:“我文筆粗疏,又遠離朝中多年,一時尋不到合適的幕僚,想著打篇草稿以備不時之需。原來隻是想請中書舍人何暇替我審閱一番可有謬誤。誰知道他竟然冒我之名將那奏折上呈中樞瞭!”

薛默根基淺,以前為節度使時就找不來幾個能幹的幕僚臣屬,入朝為相,能寫這般關鍵奏折的筆桿子還是找不著。

勸進是最挑時機的,時機稍縱即逝,真要事到臨頭由不得他慢慢斟酌筆墨,就想提前備下奏折。類似的奏章不同立場不同角度,他還備瞭好幾本。

但這種奏章一旦洩露便是站隊,站隊是稍有不慎就滿門傾覆的險事,不敢輕易信人,隻能自己動筆。

他武人出身,文筆不太好,奏折寫的也少,又怕奏章中出紕漏犯忌諱,何暇是中書舍人,日日與這些文書打交道,是最有經驗的。最重要的是何暇同有勸進之心,請他幫著校對草稿,修整格式是再合適不過瞭,誰知道何暇轉頭就直接把草稿封成奏折上呈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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