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176)
作者:紫月糕
九館這生意是個藏人接頭的好項目,人來人往,門庭若市,什麼樣的人藏在其中也不顯眼。
原本是。
可是獨身前來一坐兩個時辰還不點酒令不酗酒不澆愁的,那就顯眼瞭。
“還真有耐心。”
奚九酒伸瞭個懶腰,蓮步珊珊得走過去,頰上尚有未退的粉紅嬌慵:“叫使者好等。怎麼稱呼?”
“高。”高垂咬著牙根吐出一個姓氏。
他原本以為這歌伎得韋相公召令,必然早早虛席以待,誰知道奚九酒居然讓他像個傻子似的等瞭兩個時辰!
然後才看她一臉騷樣地回來!
韋相公的召令居然比不上一個小白臉?
她居然敢這樣羞辱他們!
“高郎君。”奚九酒點點頭,敷衍得打過招呼自顧倒瞭一杯茶,“不知高郎君此來有何要事?”
高垂繃著一張臉,說話硬的能當石頭砸死人:“韋相爺聽聞你在嶺南安置流民頗有成效,叫你做好準備為韋相請功。”
奚九酒慢慢輟飲著茶水,果然是來搶功的。
隻是她突然好奇瞭,韋興如今到底是怎樣的局面?朋黨世傢全不管用,居然要紆尊降貴搶些民生政績來鞏固地位瞭?他不是素來自詡隻在馬上取功名,不喜此等磨嘰俗務嗎?
薛默不擅長政務,其實韋興也差不多,他雖然有傢族助力卻是靠軍功起傢便是因為政務實在粗疏,隻知刮地三尺,不知安民攘災。
正因如此,韋興才課外明白,黎明村這樣的安民政績不是薛默做得出來,關鍵在奚九酒身上,誰掌握瞭奚九酒,誰就掌握瞭這個大政績。
這才是韋興在把她流放嶺南一年之後突然回頭拉攏的根本原因。
奚九酒伸手掌心向上,手背看來是水蔥般的細嫩,指掌面卻截然不同,大大小小的硬繭結於指掌之間,不柔美,讓這隻手顯得越發有力道:“拿來吧。”
高垂疑惑:“什麼?”
“手書啊,亦或是證物。”奚九酒上下打量著高垂,眼神是對他智商的鄙夷,“高郎君莫不是以為你一句話,我便得俯首帖耳?你不拿證據,我如何知曉你是韋相公派來的人?”
高垂手指沾水在桌面上畫瞭個圖案:“有那符印,還不足以證明身份?”
往年李崧喊人做事也的確是多用人傳口諭,再叫人見機行事。畢竟他多有見不得人的謀劃,要是被拿住瞭書信證據,這不是白白給人送把柄嗎?
若是人證,一來可以狡辯,二來不還可以滅口嗎?
可奚九酒也有話說。
“我都離開洛陽快一年瞭,這一年裡符印有無變化,有無外洩,我是一無所知,若是已經洩瞭密拿來哄我,我豈不是害瞭韋相公?”
高垂看著奚九酒,恍然大悟:“便是我再拿出證據證明我的身份,你也會找機會不認瞭?”
奚九酒晃著掌心,另一手托著下巴:“那還得看高郎君,如何取信於我。”
“你要叛?”高垂眼神驚疑,“韋相公之令,你這般拖延推辭,寧可陪那小白臉遊玩也不來見我,莫不是另投瞭高枝,要叛出韋相公門下??”
奚九酒不哼不哈地告瞭一聲罪,頂著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暗示他:“高郎君恕罪,隻是少府相邀,我實在不好推卻,畢竟我現在還在他的地界兒上討飯吃呢。”
高垂頓時怒發沖冠:“要不是韋相公幫你脫瞭樂籍你現在還在陪酒賣笑呢!你個低賤的歌伎居然敢違抗韋相公的命令,攀高踩低,毫無氣節,你果然天生下賤!”
“啪!”
奚九酒伸出的掌心一擡,反手一耳光抽掉他的大槽牙。
果然極有力道!
高垂都被這一巴掌給打蒙瞭:“你,你敢打我?你個卑賤的歌伎你居然敢打我?”
奚九酒站起身,居高臨下得看著還在不可置信的高垂:“我念著韋相公方才給你三分薄面,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辱我?”
高垂躍起身來就要給奚九酒一個同樣響脆的耳光:“你個賤婢……”
奚九酒往後退瞭兩步,湧進來的九館跑堂們手持棍棒,一捅一叉一架,當時就把他給按住瞭。
關沖不在,但是他既然能把青樓裡脫身的姑娘們都訓得練出不弱的陣勢,管瞭那麼久的跑堂,他們又怎麼會毫無所得?
他們是關沖願意離開九館的底氣,他們結成陣勢之後關沖單槍匹馬也破不得,總比他一人護衛來的周全。
便是沒瞭他九館的安全也是無憂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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