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170)
作者:紫月糕
這還得寸進尺的瞭。
但奚九酒隻是笑著:“可以。”
與他相交,不同於以往應付的那些文人騷客,奚九酒也是愉悅的,歡喜的。
攢竹發現奚九酒一副若有所思,神思不屬的模樣,心裡不禁有些醋意:“在想什麼?想李崧嗎?”
“嗯。”奚九酒隨口一應。
攢竹眉梢都吊起來瞭,柳眉倒豎:“那是呢,這般情真意切,我聽瞭都要落淚瞭,難怪你心動。”
奚九酒急忙解釋:“我是在想,他好像還不知道讓他被貶嶺南是我們設的局?”
攢竹頓時神情古怪:“這傻子不會還不知道是韋興要對付他吧?”
“就算他能不在乎我們曾入風塵,可他知道瞭是我們害的他,還能如此情真意切嗎?”奚九酒笑笑,灑脫中帶瞭幾分落寞,“造孽哎。”
攢竹知道奚九酒不是可惜這麼個如意郎君,她是心中有愧。
愧對李崧的情熾,更愧對自己的良心。
她以前做的太多諸如造黃謠算計李崧這樣的事,一想起來就虧心,虧得多瞭,愧疚多瞭,生生把自己熬成七情內傷。
“是韋興要下黑手,你我不過都是人手裡的一把刀罷瞭,為人驅策,還由得瞭自己嗎?”
奚九酒知道攢竹是在安慰她,轉移話題:“我是在想原來考功司員外郎真的已經來過瞭?幸好前些日子鎮壓馬傢沒出亂子,不然薛使君大概真的會把我們掛在墻上風幹的。”
“我想想也是後怕,誰想到那一點風聲居然是真的。”攢竹心有餘悸,“幸好我們準備充足,不曾掉以輕心。”
“我是在想,李崧的考評,和薛默的考評,會是一個人負責嗎?”
李崧要走瞭,那薛默呢?
他要不要走?
會是誰接任他的職務?
“哆!”
一柄飛鏢夾雜著紙片穿透車窗,釘在車頂板上。
“娘子?”車夫吳大緊張的聲音傳來,他也發現瞭飛鏢。
“無事。”奚九酒揚聲回瞭她一句,對這飛鏢來信也是十分驚異。
伸手去取,被攢竹拽住:“你也不怕有毒。”
她套上鹿皮手套,那木鑷子把紙條取下來展開:“明日戊時,九館一敘。”
其下還有一個熟悉的標志。
兩人對視一眼:這是韋興的信件!
攢竹壓低瞭聲音,暗覺不妙:“他都已經官至中書令瞭,不會是他來接著嶺南道節度使吧?”
“韋興這些年在朝中並不順利,對內被公主打壓,對外黨羽星散,謀求外任掌握兵權以作退讓也不是不可能。”奚九酒冷靜分析,心裡卻暗暗叫糟。
比起薛默的唯政績論還能給百姓做瞭些實事,韋興就是個唯利是圖的人渣啊。
攢竹情古怪:“他都把你貶到這嶺南來瞭,是怎麼好意思再聯系你的?”
如今在嶺南找到她們,奚九酒自然知道瞭,昔日韋興給她的情報,都是錯的。
不過是掛在驢子面前的胡蘿蔔,畫餅充饑的那張餅,吊著她幹活兒的手段而已,他從來沒有真心想過要幫她找人,白白騙她效力十年。要不是奚九酒醒悟放下執念,怕是要被他榨幹最後一分利用價值。
奚九酒嘲諷得笑:“他大概還以為我忠心不二吧,畢竟我是替他扛瞭這貪腐之名,才流放嶺南。”
韋興雖然出身世傢,卻嗜財。
畢竟那些風花雪月的排場,那個不要金錢權勢來維持?
但他要維持自己的世傢清貴,視錢財如糞土,怎麼會親自沾手這些阿堵物?
都知道她奚九酒是韋興的座上客幕中賓,便把那些禮送到瞭她的面前,於是洛陽滿城都知道她奢比石王,白玉為堂金作馬,珍珠如土金如鐵。
她可是全都乖乖轉交瞭的,結果韋興受賄被拿住瞭證據,他便隻能揮淚斬馬驥,說都是她奚九酒敗壞瞭他的名聲,要把她逐出洛陽流放他鄉。
當時她的名聲可難聽的很。
馬車忽然又是一停。
“怎麼瞭?”
張猛的聲音傳來:“奚娘子,攢竹娘子,使君有請。”
進瞭薛默的公廨,他端坐高堂,不怒自威,張口便是一句:“本次考評我為上上,必高升,朝中有人勸我速返長安領個高銜,由韋興接替我為嶺南道節度使,你們覺得如何?”
奚九酒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這是來摘桃子的!”
薛默不辨喜怒:“哦,怎麼說?”
“黎明村安置災民數目將達十萬,這是本朝規模最大,也是最完善的移民就食、戍邊屯墾之策,這政績不說前所未有,也是極為亮眼。使君此時回京,待新任使君抵任,本次流民安置剛好完成,由他上一道請功折子,這不就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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