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163)

作者:紫月糕


朝中打壓世傢士族,自然不會放任鄉黨橫行,壯大宗族勢力,再滋生出一堆地方豪強來謀求成為世傢新貴,壯大士族,吃絕戶便是一個絕好的挑撥宗族切入點,有人得利,便有人兔死狐悲,繳回來的田産還可以重新分配給外來流民,避免一傢獨大。

“可他們,不是說你的身世……”

當初陶桃母女被趕出來的借口便是懷疑陶桃不是陶傢孩子,可這偏偏是如今無法證明的,如果他們故技重施又如何?

“我是不是姓陶又有什麼關系?總歸是姓陶的就是犯瞭私吞田畝的罪。”陶桃都差點吹口哨,“少府說瞭,至少接下來三年,他們都別想在傢過年,以後還能不能回來都不一定瞭。”

陶桃不在乎那兩畝薄田歸不歸她,反正她也不可能回去種地,那二十畝永業田要租也隻能租給住在附近的村裡人,能不能收回租子都是個問題。

她想要田地,自己有能耐攢錢買,這地她可以不要,她就想要把那些為瞭吃絕戶把她們孤兒寡母趕出傢門流落街頭的畜生們全都嘗嘗她們當年吃過的苦!

奚九酒看她開心,也不自覺得跟著笑。

“少府說,我這個案子是定然是要坐實的。”

李崧需要拿這個案子作為案例,打壓境內的吃絕戶之風。他開瞭頭,又有薛默支持,很快再有類似的案子,縣令判案時就有瞭參考,以免百姓求告無門。

陶桃的笑都要從臉上溢出來瞭,擦瞭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娘子,聽說流徙的路上要帶著腳鏈重枷,隻能背個小包袱,那吃不飽穿不暖的,一定很難吧?他們過得慘,我就放心瞭。”

攢竹失笑:“你倒是真不怕別人說你兇惡刻薄。”

奚九酒不贊同:“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沖動激進些,老天爺都會原諒的。”

“陶娘子,番禺縣藍縣令府上要糖霜十斤,沒貨瞭!”門外忽然傳來嚷嚷著補貨,“還有南海縣……”

“行瞭行瞭!馬上來!”陶桃一邊喊著馬上來,一邊又礙於東傢來巡店走不瞭,那眼神欲言又止的,讓她倆感受到瞭前所未有的嫌棄。

奚九酒和攢竹多有眼色的人:“我們馬上走,用不著這麼看我們。”

陶桃迫不及待地把她們送走:“娘子慢走,等鋪子裡閑些再來啊!”

“你這是叫我們以後都別來瞭。”

等出門的時候,發現門口的人更多瞭。

“馬車過不來瞭哎。”攢竹扇瞭扇風,“豆百作也不遠,不如我們走過去吧。”

豆腐作坊的鋪子名叫豆百作,依舊是大排長龍。

奚九酒看著人潮洶湧都心生退意,隻想躲得遠遠得不想往裡擠:“這麼多人呢?”

出來的人手裡都提著嫩豆腐,走路都小心著,還得擔心進不進得去。

攢竹扇瞭扇風,明明是寒冬天氣,卻給她熱出瞭一身汗:“大過年的,來都來瞭。”

總得賣點新鮮吃食回去,畢竟日子總是要過的,豆腐是平常人傢很少能嘗到的細嫩口感,價格又不貴,聽說能漲力氣,故而門庭若市。

人多到店鋪都擠不下,門邊擺瞭個檔口,有個姑娘站在裡頭包豆腐。

“那就是豆腐西施!”耳邊滿是排隊人群的絮語嘈雜,這一句依舊以其猥瑣一枝獨秀,闖進她們耳中,“長的可真白嫩。”

“以前那都是青樓裡出來的,一個比一個帶勁兒,不賣身子,改賣豆腐瞭,嘿嘿嘿……”那人眼看著拍到瞭豆腐檔口前,“豆腐西施,賣豆腐不賣啊?”

女孩似乎已經聽得習慣瞭,神色不變:“你要幾塊?”

“這麼大的,給我來兩塊。”男人在胸上比劃瞭兩個半圓,人群中頓時爆發出猥瑣的笑聲。

奚九酒剛要罵人,水香已經抄著門杠子沖瞭出來,一棍子給他掃瞭出去,

“沒臉沒皮的直娘賊,也敢來豆百作撒野?滾,我傢豆腐不賣給你瞭!”

男人被掃瞭個跟頭,自覺丟瞭面子,惱羞成怒:“我找的是豆腐西施,又不吃你豆腐。就你都皴成豆皮瞭誰看得上啊?你傢打開門做生意,爺我帶著錢來的,說不做生意就不做瞭?你算老幾?”

“那如果是我說呢?”奚九酒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我說,我傢不做你的生意。”

“你是誰啊……”剛剛還囂張的男人回頭一見是奚九酒,頓時跟抽瞭骨頭似的往下軟。

他敢調戲賣豆腐的姑娘,敢和水香爭執,但是面對奚九酒本人,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奚九酒的彪悍戰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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