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表哥太绝色(94)
作者:月影客
她側過身,將熱壺裡的水倒到碗裡,又去瞭羹勺,小心地沿著遲遠的唇角,一口口地給他喂水,一邊按程瀛方才所說,給他講他昏迷時候軍中所發生的事情。
她的神色與語氣都極為平靜,即便是提及巴水瑤來送藥一事,眼中也毫無波瀾。
讓遲遠心中莫名起瞭些驚悸。
待一碗水見瞭底,柳茵茵便作勢起身,要去外頭尋人來給他照看照看。
遲遠忙擡手拉住她,迫使她重新坐回榻上,目光炯炯地盯著她雲淡風輕的面色,拿好不容易舒緩瞭些的聲帶問道:“你生氣瞭?”
柳茵茵一怔,不置可否,隻輕輕勾瞭勾唇,似是安慰地拍瞭拍他的手,才道:“我先去請軍醫來再給你瞧瞧是不是都好全瞭。”
“我與巴水瑤沒有什麼。”遲遠不肯放手,反是急急解釋,“程瀛不是與你說瞭,她送藥來,是自作主張,不是我的安排。”
“我知道。”柳茵茵眨瞭眨桃花眼,盡量把安慰的笑容扯得再大些,繼續道:“是她有意拉攏你,想和你聯手做關中霸主。”
第46章
主帳內安靜無聲,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可聽見。
是以,一向穩如泰山的遲遠隻稍稍的呼吸加速,也顯得格外突兀。
柳茵茵看著他灼灼盯著她的目光霎時轉沉,犀利駭人,心中一驚,不由自主地閃躲開視線,垂下眸,推推拉拉地將他的掩進被下,一邊喃喃道:
“我也沒有旁的意思,隻是她既拋瞭橄欖枝,就覺得這合作也未嘗不可考慮,況且北地局勢......”
“柳茵茵,你可知你在說什麼?”一記暴喝忽自頭頂砸下,劈斷瞭她的話,連帶著已經藏進棉被底下的手也被拖出來,晾在昏黃的燭火下,露出一道若隱若現的紅痕。
柳茵茵吃痛地驚呼一聲,忙不疊撫上同樣被驚瞭一跳的腹中胎兒,才不悅地擡頭對上遲遠睜圓瞭的鳳眸,眉心蹙得極盡,卻仍盡量克制已經顫抖的語調,駁斥他:
“我知這不是上策,但你可瞧瞧,你昏迷這時日裡,那些鎮北軍是如何過來的?”
雖程瀛半句不提軍中艱難,但柳茵茵從北城到軍營一路來,將士的士氣,衣著,無不顯出如今的鎮北軍已捉襟見肘。
若非天氣寒冷,馬匹難行,恐怕匈奴早發兵南襲瞭,哪還有他們鎮北軍休整的機會?
“所以你覺得,為瞭聯手西夏,打贏匈奴,就可以將自己的夫君讓出去當做籌碼?”遲遠厲聲責問。
他焉能不知如今時局艱難,可將借聯姻之勢奪北伐之勝這樣的計策宣之於口,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這是一個妻子該有的態度?
他越想越氣,沒等柳茵茵回應,就猛地甩開她的手,迅速回躺,側臥朝裡,留下一個崩直的背影對著她。
柳茵茵猝不及防,手上的紫雲手鐲就這樣被磕在冷硬的床榻框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一時竟也氣得不知說什麼才好。
她也是好意,為瞭他的北伐大業著想,才提議他順瞭西夏公主的意思,這倒成瞭她的不是?
本見著巴水瑤端著女主人姿態出現在帳中就心中鬱鬱的柳茵茵,如今是更加煩悶。
她側頭瞥一眼方才還在盛氣淩人,眼下又裝模作樣咳嗽瞭幾聲的小氣鬼,一撇嘴,便不想理他,徑直起身打算去尋軍醫。
榻邊一輕,榻上的人卻又急瞭,猛地又翻瞭個身,作勢就要起來留人,那動作快得仿佛一條鯉魚打挺,驚得才繞過屏風的老軍醫差點沒把手裡的湯藥給灑瞭。
已經背過遲遠的柳茵茵雖聽見動靜,卻有意不去看他,一見老軍醫面上的驚愕,便以為他是大喜過望,面上一怔,忙擡步去迎,一邊道:
“方才高熱瞭半個時辰,才退下熱,喝瞭一碗水,還請大夫再給瞅瞅?”
氣歸氣,柳茵茵到底還是關心遲遠的。
她語速極快,事無巨細地向軍醫陳明他的情況,又將他引到榻邊,道瞭一句“勞煩”。
遲遠身體底子本就好,雖然匈奴人下的毒藥兇猛,但既解瞭毒,後續便隻餘調養就好。
正當軍醫預備眉開眼笑地道賀時,一擡頭,便見大司馬半瞇的眼睛危險地盯著他,那犀利的目光還不時瞟向少夫人處。
老軍醫是個有眼力見兒的,一回想方才進帳時,大司馬夫婦微妙的氛圍,他當即將擡起的眉梢又壓下去,皺瞭皺眉,道:
“大司馬中的毒雖解瞭,但先前傷及心脈,如今又身體虧空,還需如少夫人這般心細之人勤加照料才是,另外凡事最好不要逆其心意,最忌勞心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