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表哥太绝色(95)
作者:月影客
說完,他又將方才端進來的藥湯碗蓋打開,道瞭句“攤溫瞭便能喝”,就悻悻然退瞭下去。
柳茵茵豎耳仔細聽著軍醫睜眼說的瞎話,又古怪地看著那似落荒而逃的背影,才擡頭看向又在掩唇咳嗽的遲遠,暗暗嘀咕:
瞧方才甩她那力道,一點兒也不似體虛的模樣。
然腹誹歸腹誹,千裡來見,看見他為北伐之事所受的苦難,披在身上已經松松垮垮的單薄中衣,還有染在胸膛前的衣料上淡淡的沒有洗凈的血跡,哪能真的不心疼?
她又瞥瞭一眼那碗黑乎乎的湯汁,心中暗暗嘆瞭口氣,才默然走到榻邊,將湯碗端起,抿瞭一口試溫,朝遲遠面前遞瞭遞,道:“可以喝瞭。”
遲遠沒有接她遞來的藥碗,隻是沉默地盯著她,面上早沒瞭方才激動氣憤的神色,但眼底依舊波濤洶湧。
好半晌,他才一字一頓崩出:“我不需要西夏的支持。”
柳茵茵眸色一頓,沒有回話,隻手上的動作不停,翻動調羹,隨後舀起一勺湯藥,再次遞到瞭他的嘴邊。
遲遠見狀,擡手就握住她的手,要將藥碗奪走,想讓她好好與他說話。
“你先把藥喝瞭。”柳茵茵忙攔住他的動作,也沉聲應道,不容拒絕。
四目相對,僵持半晌。
遲遠先服瞭軟,將藥碗接過,一飲而盡,又把碗放在瞭一邊,雙手握住她的肩膀,鄭重地道:
“巴水瑤的恩情我自有辦法去還,西夏那邊我也自有回應的說辭,這事你不必摻和,也不必多想。”
他解釋得認真。
事實上,若非先前軍中少將犯瞭糊塗,冰封之前北伐大軍就已可逼退匈奴,拖到今日實屬意料之外。
如今,他既是死裡逃生,柳茵茵又給他帶瞭這許多援兵來,隻要等雪融,一切便水到渠成瞭。
這些,他無法與柳茵茵一一細說,隻希望她能支持他。
然眼前的她卻毫無反應,空洞的眼神盯著他,似乎對未來的不確定充滿擔憂。
他急瞭,一把將人擁進懷裡,大掌也粗魯地壓著她的後腰,迫使她與他對視,“你不許為這些悶悶不樂。”
正當時,兩人相接的衣料處,一陣極重的撞擊從柳茵茵圓鼓鼓的肚皮底下傳到瞭遲遠那處,似在抗議,似在訴不滿。
遲遠眸色一頓,猛然又拉開與柳茵茵的距離,滿眼慌亂地低頭看像柳茵茵蠕動的腹部,口中喃喃:“這......”
柳茵茵本還沉浸在遲遠話中的神思忽被抽回,撞見他慌張的神色,驀地笑出瞭聲。
“這是胎動。”她素手一擡,覆在他的手背上,輕輕一帶,將那隻總握槍桿的大掌便撫在瞭圓圓的肚皮上,眉眼笑彎瞭下來。
遲遠聞言,更加驚訝,忙將柳茵茵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床榻一邊,又俯下身下,將耳朵貼在瞭她的肚皮上。
哪知遲遠長滿胡茬的臉才蹭到她的衣料上,腹中的小頑皮又踹瞭他一腳。
酥癢的刺痛自腹部蔓延開來,柳茵茵頓覺不耐,忙推瞭遲遠一把,“半年不見,他還沒和你親近呢,你別鬧。”
遲遠側頭看她,臉上盡是委屈,但也隻得悻悻坐好,才又道:
“祖母和母親也不管管?就讓你挺著這麼大的肚子走幾天幾夜來北地?”
“我若不來,她們恐怕更不放心。”柳茵茵面上的笑容淡去,眸色漸漸轉做憂愁,又倚在他的懷裡,像隻乖巧的小貓,在他胸前蹭瞭蹭,“這段時日,整宿整宿睡不著,目前也隻能讓我來瞭北地。”
遲遠聽罷,眸色也隨之沉瞭下來,將懷中人摟得更緊,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也不停地蹭挪著。
許久,才低低喃喃一句:“辛苦你瞭。”
柳茵茵沒有回話,隻是將環著他腰身的手臂收得更緊瞭些。
*
翌日,柳茵茵是被一陣又一陣的士兵訓練叫喊聲音鬧醒的,榻邊早沒瞭遲遠的身影。
她迷迷糊糊地撐起身,伴著木榻吱吱呀呀的聲響,梁嬤嬤便帶著伺候的人蜂擁著走瞭進來。
兩位隨行而來的穩婆最先走上前,例行問瞭好些問題,柳茵茵一一作答,並無異常。
但兩位穩婆還是不放心,又上前仔細檢查瞭胎位,才提醒孕婦預産期將近,需多加小心的話,才做罷休。
“大司馬呢?”柳茵茵到底還是更關心遲遠的情況,畢竟昨夜他才剛剛醒來,竟也不多休息一日?
小茗見主子擔憂的神色,搶先回道:“姑爺早早就起來瞭,說要親自將那位西夏公主和謝禮送回西夏國,估摸著腳程,現在應該在回來的路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