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背靠石头坐到地面上，抱着双腿把自己蜷成小小一团，海风好像突然就冷了些。

“后来......我们见面便少了。”

“不过每次我心情低落时，你好像总有办法出现在我身边。我们一起追赶快乐，贪图眼前时光。”

“左耳赢下比赛时，我激动地扑进你怀里，口不择言地说希望当年救了你的人是自己，也说出了只让你做防风邶的傻话。”

“虽然你生气，但那都是我的真心话。”

“我也真的怨恨过共工，觉得是他跟我抢走了你。”

美酒穿肠而过，麻痹痛意。

小夭对着大海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心撕开。

第五章

“相柳，你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我想留，却留不住的人。”

“父王请求我，外爷警告我，玱玹和璟一次次的劝说，可我总是不死心，放纵着自己。”

“我曾说你是不可入梦之人，可只有我自己知道，你早已入了我的梦......”

“每次见你孤身从人群中走来，总妄图这世间烟火能帮我留住你，可终究是徒劳。你像块云山雾罩的冰，总让我看不清你的心，也让我不敢把心给你。”

“有时我常常想，我们的蛊让你不得不承受我身体同样的痛楚，那心呢？你的头有九个，但心只有一颗，是不是我的心有多痛，你的心也会有相同的感受呢？我时常静静感受自己的心和你的心一起跳动着，好像有你在，心上的疼也少了一半。”

“心上难受，做出来的毒药也黑压压的丑的很，想到你拿到时的表情，我却总能开心的笑出来。”

“但当你在我面前时，我却总是出丑，让我很是恼火。”小夭拿手指在地上划着，写出相柳的名字，可想起自己尴尬的场面，又撅着嘴用手掌把字划拉去。

“就像那次你不由分说地拽着我跳海。风刮得又疼又冷，不过你握着我的手传来暖意，沖散了我的恐惧。有你在，我突然想着，哪怕就这样摔死了，也没什麽。”

“落水后我一直憋气，快要窒息。可你偏偏握紧了我的手，不许我上去。看着你含着笑意的唇瓣，我又羞又恼，只好拉住你的手。我一边无奈地凑过去吻你，一边心想，你可真幼稚。”

“可明明我都要吻到了，你却避开了，还大声地嘲笑我，我当时真的觉得死了算了。”

“我猛甩开你的手，怄气地往海底游，你一边追着我还一边笑，我只觉脸让周围的海水都发热。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却非要故技重施，诱我主动亲你，你个狡猾的九头妖！”

“我气极，在海里任性地游，你倒像是没生气，一直跟在我身边。”

“你说这就是我活下去要付出的代价——变成一只怪物。我愣住了，终于明白你为什麽要我不要恨你。可你误解了我的意思，快速游开了。我追不上你，只能焦急地望着你的背影。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好怕你会抛下我。所以我故意装作受了伤，再一擡眼你便回到了我身旁，满脸焦急地向我伸出手。”

“你担心我，甚至忘了我们之间有蛊相连。你当时就想缩回手，却被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抓紧了。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当时複杂的心情，甜蜜又悲伤，欣喜又心酸，纠结的紧。”

“我们在海底看珊瑚，看五彩的小鱼，还听到了鲛人求偶的情歌。”

“你牵着我的手，去偷看人家的私事。你说男鲛人托着的大海贝是他们的家，我不禁想起我们一起住了三十七年的大贝壳，却不好意思提起。没想到醒来时便看到你靠着贝壳低头看着我，嘴巴和眼角都是温柔的笑意，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三十七年，像做梦了一样。”

“我偷偷的打量着我们的家，边角像一朵朵浪花翻卷着，纯白的颜色，特别漂亮。”小夭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冰晶球，双手捧在眼前，一个细节都不想错过的看着，可偏偏眼泪朦胧了视线，越看越模糊。

相柳内心猛颤，竟不知小夭如何得知了冰晶球的事，又是如何将笑娃娃打开的。

“思绪纷纷教我一下子红了脸，害羞的心直跳，只能撒谎说饿，拉着你去吃烤鱼。”

“抱着膝盖挨着你，看着夜空中的星星，听海浪的声音。我说这像偷来的日子，有今夕没明朝。其实我当时真的想抛下一切，就那样跟着你浪迹一生，也不知道你听没听懂。”

“或许你听懂了，也知道我的心意，只是从来不会给我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