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哭得眼睛痛，便闭上眼睛往嘴里灌酒，酒香浓郁，是桃花醉。

“你总是这样，硬生生的推开我。明知道我担心你的安危，却非要说一个将军，最好的归宿就是死在战场上。像是提醒你自己，又像是在提醒我。”

“外爷和父王总想让我任性些，过的随心所欲些，玱玹也时常问我想要什麽，不管什麽代价都能替我寻来。可每次我能想到的......好像只有你。”

“外爷让玱玹劝降你，其实我知道的。只是我明白你不愿，所以也不曾奢望过。我只想让你和他们一直斗下去，谁都不要败，也谁都不要赢，这样你也能将就着活下去。”

“从那之后，我总觉得见一次便少一次。明明自己很想你，出口的却是让你少来中原。”

“其实我这个人也很纠结，害怕你却总想靠近你，明白不该和你有牵扯但管不住自己。为了大局答应丰隆的求婚，又急急忙忙赶在婚期前给你做好冰晶球送去。那时我都不懂自己到底在急什麽，也不懂自己在想什麽。直到父王说给我七日时间好好考虑。”

“我才明白，我原来是想等你。”

“我穿着一身白衣，赤脚坐在黑色的礁石上，就像现在这样，数着扑过来的浪花，等着你。”

“我在等着你从海上而来，向每一次那样朝我伸出手，等我过去。”

“我在等着和你躺在毛球的背上看月亮，然后再不管不顾的双双砸进海里。等你带我游海底，看乌龟，看珊瑚，看小鱼......等累了，就像之前那样，躺在我们的大贝壳里做个蓝色的美梦。”

“我在等着你叫我，问我去不去寻欢。”

“我在等你问我愿不愿跟着你四处流浪去......”

“可我什麽也没等到，只等到了你不顾我的名声，毁了我的婚礼，等到了防风邶的死讯。”

“后来的所有事情就像是在被推着走，我的身世曝光，所有人都在讨伐我，用最怨毒的话语咒骂我，好像我又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无处可去，跌跌撞撞的碰上祭奠卖驴肉老伯的你。”

“你不像那些人，在我面前刻意回避着，你和我提起我的父亲，语气和平常没什麽两样。”

“我不管不顾的哭，你就在旁边开解我。你说，有个魔头当父亲也没什麽不好，总比你不知道父母是谁好。”

“你把自己胡乱编造的悲惨故事讲给我听，说编的惨一些，我听了，就觉得自己没有那麽惨了。我当时只觉得你是在取笑我，后来才明白，那大抵是你独特风格的安慰。”

“说起自己无处可去，你便让我去海上。想起你给我描述的海岛，想起我们在海底的家，我晃蕩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我不由自主的捏住你兜帽里滑落的发丝，居然想开口让你带我走，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此地不宜久留。”

“我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你，仿佛想把什麽深深刻在脑袋里。你擡手遮住我的眼睛，掌心的温度蒸的我眼眶发酸，险些落下泪来。”

“你走了，只在我额间留下了嘴唇一触即分的冰凉，我指尖的白发也随着离去，摩挲时带起的痒意让我紧紧捏住手指。其实我还是没能忍住，在你走后偷偷掉眼泪。”

“后来再见你，好像便是为了蛊的事情。得知蛊是情人蛊，我的心猛跳了一下。你说不想解蛊时，我心里竟然有一丝糊里糊涂的欣喜。”

“那次走在大街上，茫茫人海，我偏偏一眼就认出了你，我急切的跑向你，却不知道自己想干什麽，好像只是单纯的为了留下你。”

“为了找你，我无头苍蝇一般乱转，而等我找到你，你却装作不认识我，浪蕩地朝我吹口哨。”小夭面带酒醉的绯色，唇角带上温和笑意，“我脸热，死死抓住你，拆穿你不正经的把戏。你受不了我泼皮无赖般的癡缠，叹着气无奈地摘下面具。”

“我得意的笑着，心想，你看，相柳，不管你变成什麽样子，我都能认出你。”

小夭脚边的小银蛇却像听了什麽好笑的事情，无奈的摇摇头，如果现在能化作人形，大概会笑的眉眼弯弯吧。

“你问我想要干什麽，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见你，就向你走过去了。”

“其实我当时想叮嘱你小心，不要乱跑，尽早离开，但是因为有别人在，终究没能说出口。”

“再后来......便是我被馨悦谋杀，陷在海底大涡流中。”

“水晶棺被震碎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居然被你护了下来，我呆呆的以为自己在做梦，还以为心里的想法幻化出了幻象，不敢相信的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