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21)
作者:风里话
华阴蹙了蹙眉,“朱雀,确实如此吗?”
朱雀的头埋得愈发低了,片刻方道,“是……”
“阿母不是说了吗,我婆母也是这个意思,我若无子,自有旁人之子来我膝下。与其她们寻人,用我们自个的人,不是更好吗? ”
“去给姑娘换个暖炉过来。”华阴盯着韦玉絜看了一会,给她将锦被往上掖好,支开朱雀,“阿母还是那句话,你与其作无妄地挣扎,不如好好谋划着如何让十三郎对你言听计从,效力我们。你想想,待他日事成,崔氏便是从龙之功,你与他前程似锦,好日子在后头呢。”
韦玉絜乖顺点头,“阿母这话在我出嫁前便说过一回,我记下了。所以才会在这会动朱雀的心思。”
“这便很好!”
华阴离开时,还算满意,青鹄陪送了一程。后提出一议,“夫人何不尝试直接从公子处入手?”
“你的意思是,反过来,以他对玉儿的情意,让他主动投诚,从而不让玉儿为难?玉儿为他,婚期自毁名节,婚后自绝生养,崔慎若知晓,定是感动难言。”华阴看似赞同,却是一声嗤笑否决,她的眼前顿时韦济业的面容,笑意有些恍惚,“但男人多来理智,他们的情爱,很多时候不值一提。纵是海誓山盟,也极易转眼成烟。何论此间,涉及一门一族的生死存亡,兹事体大,大意不得!”
朔风拂面,华阴夫人的话出口即散,“唯有两人有了子嗣,稍微能绑定些。玉儿既然生不了,就需要用她自个的人顶上去。”
*
朱雀是韦玉絜的人,跟了她十余年。从韦氏司徒府到小慈安寺,从小慈安寺再到崔府。朱雀所行种种,便是韦玉絜所行种种。
倒过来也一样,韦玉絜做的事,过去将来,朱雀撇不开半分。
所以,即便韦玉絜绝了自己的路,还有一个朱雀在,便是依旧可以完成华阴要她完全的事。
譬如生下崔慎的孩子。
譬如帮助维系崔慎两家的关系。
朱雀是韦玉絜的影子。
华阴是特意来的这趟,她根本不在意韦玉絜吃下果子是特意为之还是无意受害,她在意的是结果。
这日,明明白白告诉韦玉絜,别违拗她。
否则,朱雀便是下一个青鹄。
“姑娘,我不要去伺候公子,我也不要做他的侍女,我只想陪着您。”寝屋中,朱雀跪在韦玉絜榻前求她,“要不我也多吃那果子,这样我也不能生养,夫人就不会逼着您让我去了。”
“我不会让你去的。”韦玉絜忍不住笑了下,伸手示意她起来。
她自己服食寒凉之物,断了华阴要她生儿育女的念想,华阴最多恼她罚她;若是朱雀服食,没了利用的价值,华阴盛怒之下说不定会要了她的命。
为今之计,她要保朱雀,只能边走边看。
“姑娘,你的手——”朱雀才要搭上去,便见她掌心无数指甲掐痕。
这些痕迹,朱雀已经见怪不怪。
每回梦魇或重压,姑娘发作不得,便掐掌心发洩。
这麽多年,她虽然并不清楚韦玉絜到底在作何事。但有那样两回,韦玉絜夜半归来,一身是血,她帮着梳洗上药;还有两回也不知姑娘犯了何错,被夫人关在膳堂里,那处许多年不开门了,因为当初青鹄死在里面。回想这些,朱雀多少能猜到自己姑娘做的定是些不能挪上明面的事,但她总也想不到是谋逆这等诛族大事。
于是,这会终于下决心开了口,“姑娘,你要不要试着同公子说一说,您对他有救命之恩,你们又是打小的情分,他对你用情至深。
朱雀顿了顿,观过主子神色,低声道,“这些日子,公子虽宿在书房,但是守夜的都是他,他都是等您用完最后一次药,过了子时才回书房的。”
“你说,这些日子是他守的夜?他在外屋廊下?”
韦玉絜往外头瞧去。
自初二夜晚两人吵了一架后,崔慎再未踏入过她屋子,只借口公务繁忙不扰她休养,挪去了书房就寝。昨日开始,更是提前销假回了御史台任职。
雪下了有些日子了,外头那样冷,他竟然每晚都在。
“公子还说有事可随时去寻他,他书房的灯整夜点着。”朱雀道,“公子真得很在意您,所以或许他知道实情,愿意帮您呢?”
“这麽多年,您都是一个人,每年就一日回府的时辰,也没法与大人公子说上话。纵是大人来寺庙看夫人,也不会私下见您,您让我悄悄给大人的信也未见回的……但如今您嫁入崔府,您有郎君了,您有委屈可以和他说,可以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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