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寡妇与烧饼佬(41)

作者:阿厨


纵是瘦成麻杆的娃娃,在衆济庙里溜一年。保管脸上的横肉挤眯眼。

本来老吴就对吴老娘去帮佣这事颇有微词。

现下好了,隔日下晌。太阳都落山了。

院子门口的那条黄泥路上还迟迟不见吴老娘的身影。

老吴担心的要死,旱烟抽了好几口。

屁股一刻没沾上过板凳。

吴绣也急:“爹,要不恁赶牛车去衆济庙瞅瞅?”

老吴:“俺现在就去。”

他走到牲口棚,把老牛拉出院子。

老牛哞哞乱叫,控诉着它的不满。

老吴急,一鞭子抽过去:“俺叫恁不老实。”

老牛不再出声,立马老实许多。

前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老吴,恁弄啥哩?”

吴老娘愈走愈急,走到老牛面前。

她伸手摸摸老牛的脑袋。

老牛那个委屈哩!哞哞叫个不停。

老吴把牛往牲口棚牵:“找恁哩!恁咋这麽晚才回?”

吴老娘笑:“这不是跟老贾婆娘说事,耽搁了嘛。”

老吴故意臭着一张枯槁的脸:“说啥子东西要那麽久?!”

吴老娘也不生气,笑:“老吴,恁再兇俺。俺晚上不给恁烙饼吃。”

老吴面色和缓,一张脸笑成菊花:“老婆娘不能这样,俺就欢喜吃恁烙的饼。”

吴老娘哼哼几声,不置一词。

八仙桌旁的板凳上坐了三人。

吴绣咬一口饼:“娘,有啥好玩的不?”

吴老娘撇嘴:“就那样,斋饭干巴的要死。狗都不欢喜吃。”

老吴点头:“下次别去了。累坏了身子不好。”

吴老娘:“干啥不累?吃饭都要动嘴。”

老吴憨笑。

吴绣:“娘,那恁跟俺婶子说啥?”

吴老娘叹一口气:“说来也是造孽啊!”

吴绣一脸懵逼。

吴绣:“恁说说,到底咋啦?”

吴老娘:“老周家的那个女子被糟蹋了。”

吴绣:“周有荷?怎麽可能呢?”

吴老娘撇嘴:“谁说不是呢!俺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恁说好好一个女子怎麽就……”

吴绣心里不太好受,虽说那个女子以前坏嘴巴,凭空捏造过谣言污蔑自己。可那到底……

吴老娘:“胡家庄现在都传开了。”

吴绣问:“那这到底是咋回事?”

吴老娘叹气:“胡家庄的老王,晓得不?”

吴绣:“篾匠老王?”

吴老娘:“是他。去年他家那件事恁还记得不?”

吴绣:“哪件?”

老吴插嘴:“多了个儿子那件。”

老吴一说,吴绣立马想起来了。

原来,篾匠老王前年冬閑时分。

去了邻镇几个村子跑活计。

回家的时候,屁股后头竟然带着个衣衫褴褛的半大小子。

老王婆娘见了,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老王说,这小子是他在邻镇齐家沟山腰路上捡到的。

他看见这小子时,小子正蹲在路边吃土。

老王见了,良心上过不去。

就给了这小子两张烙饼。

哪成想,这死小子吃了饼以后。

就一直跟在老王屁股后头。

怎麽打骂都赶不走。

老王无法子,只能把他带回胡家庄。

老王婆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犟驴。

听了老王的话以后,登时就起了恻隐之心。

但也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老王婆娘板着脸问:“那恁不会送他去亲戚家里头?”

老王苦相毕现:“送了,怎麽没送?人家死活不要!”

老王婆娘:“怎麽个说法。”

老王说,这小子告诉自个。白石屯有户姓侯的佃户。

是他的表娘舅。

老王把这小子送到侯家院子门口,原打算立马走。

结果没走多远就听见小子的惨叫。

他走回去一看,侯家的两个汉子正拿着铁锹打人。

说完这些,老王还扯开那小子破烂的衣袖。

露出里头紫红色的伤口给婆娘看。

老王婆娘那个不争气的玩意,眼眶里立马盈满泪水。

这小子也就顺理成章的在老王家住下了。

名义上是老王的徒弟,实际上是养子。

老王婆娘对这个便宜养子虽算不上掏心掏肺。

可该有的也都有。自家独苗苗吃肉,这小子不喝肉汤也吃肉。

自家独苗苗过年的时候穿新衣,这小子不穿新衣。但有新鞋子穿。

第 31 章

大坝村有个木匠老郝,胡家庄也有个木匠,叫老槐。

老槐给人家做窗棂子,爱说一句白话:世上就毛有不漏风的窗。

一般的人听在耳朵里也不大当回事,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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