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寡妇与烧饼佬(42)
作者:阿厨
篾匠老王娶婆娘那年,家里也请了木匠打家具,做窗棂子。
请的不是旁人,就是老槐的爹老老槐。
老老槐当时年岁不高,但有偏头痛的毛病。
给老王家做活计的时候恰是寒冬,风大。老老槐隔三差五的犯病。
老王的爹老老王怕耽误了日子,就说:“老槐,恁叫小槐给恁打下手吧。”
老老槐一听,很有道理。
隔天就把小槐叫来打下手,做窗棂子上的支架。
老王记得蛮清楚,就是那一年,他娶婆娘的前三天。
槐家父子做完所有活计準备收拾家伙什回家的那天。
小槐看着从外头走进堂屋的自个说:“王哥,瞧见恁屋里的窗棂子了没?”
老王瞥了一眼,点头:“瞧见了,还没糊窗户纸哩。”
小槐摆手,说了那句白话:“嗨,恁不懂。天底下就毛有不漏风的窗。”
过了这些年,老王自个的崽都快要娶婆娘了。
他早已记不清爽自己当年听见这话的反应。
总归是不大在意的吧。不然,他又怎会在几年后犯下那个错误。
原来,二蛋,就是老王的养子。并不是老王善心大发捡回来的野孩子。
而是老王与旁人茍合生下来的野种。
本来这事,如果去年正月串门子老王不偷懒。
可能瞒上个三年五载都不是问题。
坏就坏在去白石屯隔壁的牛疙瘩村串门子的前一日。
老王贪杯,与胡家庄老槐喝酒喝到三更半夜。
一个人醉醺醺地回到家倒头就睡。
第二日老王婆娘带着儿子去串门子。
儿子怎麽叫,老王都赖床不愿起。
老王婆娘看了火大,拉上儿子扭头就走。
独留老王和二蛋俩人在家。
夜色微浓,老王婆娘和儿子到了牛疙瘩村姨姥家。
姨姥热情不减往年,好吃好喝招待二人。
二人欢欢喜喜间也就咧嘴答应了姨姥的请求。
啥子请求哩?
也不是啥难办的事,就是得耽误俩人一两天的时间。
姨姥有个女儿,嫁给了白石屯隔壁黑石屯的大户。
金老爷家管事仆人老顾的儿子。
往年正月,都是女婿借用主人家的骡子车拉着女儿外孙上姨姥家串门子。
可今年,姨姥坐在家中左等右等,等了四五日。也不见女儿女婿的身影。
连个最基本的口信也没托人捎。
姨姥那个急哩,急的嘴巴子里长满燎泡。
正好那夜,姨姥的儿子看着树底下老王婆娘的牛车。
心里有了主意,偷摸着跟姨姥一合计。
姨姥一拍板,顺嘴把这事说了。
老王婆娘当时吃着肉,心里美哩。
啥子都没多想,就点头答应了。
这不,隔日一大早。老王婆娘和儿子赶着牛车。
车上拉着姨姥的两个儿媳。
跟在姨姥家的牛车后头,一大伙人热热闹闹地来到黑石屯。
女婿是老顾家的独苗苗,十五六岁就跟在老顾屁股后头帮主家做活计。
算算也有几年,前年在金老爷面前得了些脸。
被準许从外头搬进府里头来住。
现下正住在金家大院牲口棚旁边的三间大瓦房里。
姨姥一伙人坐着牛车来到金家大院的侧门。
谁知,门口台阶上坐着个黑瘦黑瘦的汉子。
姨姥以为是金家看门的长工。
上去便问:“这位兄弟,俺们找恁们府上的小顾管事。烦请通报一声”
那汉子要是长工,这事也就结了。问题就在于,他不是哩!
恁道他为啥一人坐在台阶上,脸臭的像茅坑里的屎。
因为他也想进府,奈何人家不让他进。还把他赶了出来。
所以,对着姨姥那张笑着的老脸。
死汉子骂:“x恁娘的死东西!有多远滚多远!”
姨姥被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姨姥的儿子人高马大,抓住汉子的衣领:“x恁娘!找死吗?!”
死汉子这时正在气头上,一点也不怂:“俺x恁妹!有种打死俺!”
姨姥儿子气的脸肿的像猪肝。
姨姥的儿媳上前拉架,劝:“甭跟他一般见识,得不偿失。”
姨姥儿子本也不是个意气用事的。
手一用力,汉子摔了个大屁墩。
他气不过,想爬起来打架。
这时,门吱嘎一声巨响。
门缝里露出一张脸,不是旁人。
正是姨姥的女婿,小顾。
小顾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护短道:“侯二,在俺们府门口闹事。活腻味了?!”
叫侯二的汉子霎时变得夹起尾巴做人。
他支支吾吾一句:“顾管事,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