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栖(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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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将球场上的少年们衫袍吹得猎猎,第一记入门的马球引来沸腾的呼声。
许多奴婢探出了围栏,兴奋地指着进球的少年郎给自己女主人看。
今日这里来了不少人,多是场上少年郎的母亲姊妹,洛阳中一等的贵妇人清贵女郎。听见奴婢们呼叫,也都摒弃了矜持,纷纷站了起来远眺,找着自家儿郎。
文令仪与拓拔宪在看台正中,同坐于宽长宝座,听到了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
拓拔宪低头看她,仍旧难掩惊豔与满足。男子用来束腰的蹀躞在她身上莫名旖旎,像是欢好后随手卸下自己的给她戴上,比落在肩上的印章还瞩目。一眼就让人知道她是谁的。
要不是那日他见过她穿上自己衣裳的模样,还想不到可以这般。
文令仪不大自然地掩了掩唇,举止间尽是僵硬。
从未着过男装的身子觉得哪儿都不对劲,更何况还是他的衣物改来,合身不合身另说,穿在身上感觉怪异。
拓拔宪单手掌住她的细腰,对她还算了解,知道是听见外人在场,不自在了。便道:“除了腰间这个,不会有人知道是朕的衣衫,不必紧张。”
文令仪不理他,绷着冷脸看底下的马球赛。
“老祖宗说你本事不错”,拓拔宪没话找话,“还问朕如何教的你?宜室宜家。”
文令仪长睫微眨,“妾斗胆请陛下噤声,专心看殿下比赛。”
拓拔宪将她柔掌扣在大掌中,“朕不是与你来观赛的。你那日说,要替两人受罚,对吗?”
文令仪终于看向他,露出不解之色。
拓拔宪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护着的殿下,发现有人能模仿他笔墨,要人替他每日写了大字交给先生。也还懂得礼尚往来,允诺人帮他回家。”
文令仪茫然四起,明明听得懂字词,却总觉得他在说鲜卑话。
缓了缓道:“……他要文洛帮他写字?”
从小就乖乖听话的她理解起这些话来格外费劲。
拓拔宪被她这副罕见的呆愣模样取悦,懒懒地靠在了椅背,看着她笑道:“他虽还小,和其他孩子不同,朕请的先生教了他不少东西,随便和谁就亲近,不是他的作风。更何况这麽短的日子。”
文令仪难以置信这是真的,“那天他明明说得情真意切,我……”
拓拔宪接过话,“你还替他求情,要朕别罚他,要罚就罚你”,举起她的手背一啄,“东安里离这里不远,春日花柳都开了,随朕去看看?”
文令仪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东安里意味着什麽,又问了一遍,“陛下的意思是,他不仅逼诱文洛替他写字,两人还伙同了一起骗我和陛下?”
她很无助。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拓拔宪忍俊不禁,只觉她怎如此可爱,在他面前算计颇多,遇到亲生的小儿就松了戒心,瞪大了眼儿的可怜模样,怎麽看怎麽有趣。他一时不曾作答,只是从斜后方望着她仰起发问的脸儿,微微挑了挑眉,“不然呢?不过——”
他却又话锋一转,接道:“香奴说的不全对。”
闻言,文令仪原本颓丧的弱肩起来了些,满怀希冀道:“哪里不对?”
难道那个孩子有什麽难言之隐?
拓拔宪被她顿时明亮如晶的琉璃眼儿一闪,与她十指交握的长指用力了些,没说话。
文令仪不免催他,细眉不知不觉攒出股娇气,“你快说呀!”
拓拔宪被她一嗔,几乎快忍不住,区区贵嫔,也敢对他颐指气使,好大的胆子,分明就是恃宠生娇,当好生罚一罚……他握着她的柔掌更用力了,“说什麽?说他们其实只瞒过了一人,朕并没有上当?”
文令仪气得浑身发战,“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些?他身为储君如此行事,小了能看大,往后如何给天下臣民为範?”
拓拔宪只觉颗鲜桃正在眼下重重呼气,眼眉鬓发蘸足了主人的怒火,生动细腻,粉意薄得能透光。忍不住想咬下后会不会是喷薄的汁水,止渴慰热。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倾下身抵住她光洁的额头,纤细却翘长的睫毛似乎就要扎进眼中,与她对视道:“香奴告诉朕,这个时候是什麽时候?”
文令仪很少与他以额对额的方式靠得如此之近,仿佛她的世界里什麽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他。尤其他幽深沉凝的鹰眸,天生带了蛊惑的魔力,会让人臣服般不敢轻易动弹,心跳飞快。
她被男人压着,不知不觉向宝座一侧躲去,口中无意识地轻喃,“我……我不知道……”
拓拔宪见她长睫不停眨动,又是恐惧又是迷茫的模样,心房猛然一动,一瞬不瞬看着她道:“好,那朕给香奴出个主意,既觉得他不乖、生气,就再给朕生个孩子,朕和你一同教养他,等他长大了,让他别学不听话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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