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栖(113)

作者:挑灯看文章


德庆正要领命而出,他又道:“叫宫人备下梳洗之物,等会儿再进来。”

文令仪把头往他怀里埋了埋。

拓拔宪顺势将香香软软、只有一双玉足冰冷的人儿抱了起来,向屏风后走去,要她先换上自己的衣物。

文令仪浑身不自在。他的衣衫很宽大,两个她也穿得下,袍子于她而言就是曳地长裙,不留意就会绊脚。这还没什麽,留心就是了。只有一点难以忍受,衣衫上全是他的味道,沉香浓郁。

“不喜欢就脱了。”拓拔宪重新坐到了圈椅中,拈起了狼毫笔管,淡淡看了她一眼。

文令仪垂下了手儿,注意着脚下走到他身边,怕他反悔,又将德庆叫回,顺手握住了墨锭,斜着角度不大熟练地研墨,“妾来帮陛下。”

很隐晦地回避了他的问题。

磨了会儿,她看了眼窗外雨珠缠绵,又看回手上墨锭,不太满意地皱了下眉。

“怎麽了?”拓拔宪提了提笔,看她。

文令仪小声道:“下雨天,用油烟墨好一些,松烟的容易洇墨。”

“娇气。”拓拔宪道。

可等他蘸了一笔磨好的墨汁,写起来确实不太爽利。但之前没想这麽多,倒还是她懂这些。看着她安安分分劳心劳力的模样,倒像个劝导君王的贤后……指了指多宝阁上那数只墨锭锦盒,“去翻翻,有你说的油烟墨。”

文令仪巴不得离他远些,忙去了,还在打开看是何种墨锭,门外又响起敲门声,是道女音,“陛下,娘娘,梳洗物事备好了。”

便到了屏风后去梳妆打扮,松松挽就的便眠髻也放了下来,篦子沿着发丝慢慢顺下。

梳头要不少时辰,文令仪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倦意涌了上来。

半睡半醒身上就觉得冷了,她又叫把窗子关上。

却不知自己一举一动投在了屏风上,叫人看了个精光。

拓拔宪合上奏章,笑意从眼底掠过。果然是娇气的,多喝杯酒就成这样,也吹不了风,半点委屈都受不得。

可雨还在下,风一时半会停不了。他吩咐内侍,添几个暖炉来。

炉火刚刚生起,书室外又有内侍禀告,钟文生钟大人求见。

文令仪自也听见了,睡眼一震,慢慢变得清明。正好宫女要给她簪上镶松绿石的凤钗,便叫她挪到另边来,别站在自己与屏风之间。

钟文生由钟慈音领了进来,父女两人齐齐行礼,恭谨道:“臣见过陛下。”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拓拔宪把屏风后的小动作看了个清楚,视线一转,看回钟文生,示意了下不远处的一溜横栏木椅,淡淡道:“坐。”

钟文生礼不嫌多,又道了句“多谢陛下”,这才虚虚地坐在了椅面边沿,预备着随时起身答话。

钟慈音则捧着盛了茶盏点心的描金漆盘,移步到了桌案边,柔声道:“请陛下用茶。”

拓拔宪正欲问钟文生话,随口说了句“放下罢”,便继续道:“朕交办你们的事,可有眉目了?”

钟慈音并不恼于帝王的冷淡,放下漆盘,探出白臂斟了杯茶在案,便收回了手,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

钟文生看在眼中,要起身答话,却被拓拔宪阻了,要他如此说来便是,不要太过注重繁文缛节。

钟慈音低低一笑,似含羞的花草,却并不出声。让人看出她有取笑自家父亲之意,觉出其家风融洽,其乐融融,更让人知道她守礼本分,进退得宜。

拓拔宪却只关心要事,一心侧耳倾听钟文生的答案。

只见钟文生很惭愧道:“臣与袁大人细细查访了一番,竟发现亲戚中不少人私自隐了许多田地坐宅,便是制军到了地方,他们也没有悔改之意,由底下人教唆了,一味地瞒报隐藏。”

渐渐地,他又肃起脸色,“不过臣和钟姓之人都说了,陛下乃仁爱之君,赏罚分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枉法之人,也不会过分苛责那些愿弃暗投明的先行之人,在臣一力劝说之下,这些人羞惭知悔,纷纷写了悔过陈情之书”,这下他不得不站了起来,从袖里掏出一沓折子,奉道,“臣斗胆请陛下一阅。”

拓拔宪似有所动,“看来钟姓之人倒比旁人忠心”,他看了眼钟慈音,“接过来朕看看。”

钟慈音稳稳道了声是,将折子从父亲手中送到了这边案上,又一退,袖手到了一旁。

拓拔宪略一点头,似肯定了她识礼的风範,拿起折子翻看起来,一面问钟文生道:“那其余人呢?”

钟文生忙道:“臣正要说到这一节,族人多在南地的王、荀、陈三氏,久在地方,脾性养得十分骄横,隐地瞒户不说,还会霸占良民田地,凡稍稍有些益处的山林草泽也都安上了自家族名,行事嚣张跋扈。臣还听说,他们私下里结起了盟,说要合力将制军敷衍过去,还道那检校巡御史熟于南方世情,是个心腹大患,要想办法除去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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