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高学霸实录(23)
作者:竹青如石
她一开始并不相信父母会真的将她留在空房子中,自己转头奔向追求的幸福,然而除每月银行卡上固定打入的钱额与每周两个冰冰凉凉的电话外,父母的的确确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家长会也是托了她的小姨帮忙出席。
或许他们早就厌倦了扮演完美父母的面具,连带着厌倦了不得不使他们担起责任的陈姝的存在,所以有机会从这个家中飞走时,自然不愿再回头。或许对陈姝有过愧疚,但这愧疚也在连日连月的不相见中愈扩愈大,直至哪怕见陈姝一面,也会被这愧疚压垮。
所以干脆就逃避着不再见面,尽到经济上的赡养义务便罢。
而陈姝则从一开始告诉父母“我不需要你们也可以独自生活”的坚硬,到在日日独她一人的家中惶然无措于父母的抛弃与孤独,直至不得不习惯这种被迫承受的冷清。
从小姨口中得知父母各自出国后,好像很多还存留的希望都消失了。
过年时她也不愿参与任何一个大家庭聚会,她害怕怜悯与安慰,害怕故作关心的询问,害怕或有的閑话与多舌。
很小很小时候,亲戚会问她:“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她知道标準答案是什麽,小肚子一挺,响亮道:“都喜欢!”
亲戚伸出手,戳戳她的脑门:“小滑头,小心爸爸妈妈都不要你。”
一语成谶。
她有时会拼命回忆那时在她身旁父母脸上的表情,是欢笑还是难堪,是不是从那个时候他们早已不睦,可是她只能记起听到亲戚的玩笑后,转头用力张开手抱住父母那时还并肩站立的腿,骄傲却也带着些微惶恐地说:“不会的!你是大骗子!”
大骗子。
很多时候她从这个梦中反複醒来,一开始还会哭得难受,后面也就慢慢习惯了这个梦的存在,甚至还能在固定的洗漱流程中平静地分析:只是我还会想念他们,仅此而已。
尽管那两张脸越来越模糊。
后来陶然的出现几乎是一种惊喜。
她那时封闭自身已成习惯,班上同学不过维持泛泛之交,连带着将张至也逐出自己的世界后,又变得寂寥而安静。突然有一个人,和过去见到的人都不一样,在一个新鲜的环境中固定着每天都能见面。比她更成熟,也愿意倾听她,最重要的是,她愿意说出来。
那麽难得的存在,最终还是离开她,而她再也无法联系上,也不愿联系他。
何况陶然根本没有义务陪伴在她身边,来去自由,她也从不能真正伸手去抓住他。
便只能将自己困在浅表交流的面具下,不愿再去信任他人——我怎麽知道你们什麽时候会离开我?
司晨略略低的声音试探着响起:“陈姝?”
一如既往的安心与纯粹。
——或许你们也迟早会离开。
陈姝慢慢擡手拥住司晨。
可是在这最后一年,我想相信这个当下的存在。
我没有什麽要求,因为你们希望我能够予以信任的这个意愿已经足够。
我们是对手,更是朋友
不断临近的期中,愈益紧张的节奏。
直到成绩排名被贴在后门上,直到经过的同学对她道一声喜,直到在班会上被作为典型点名表扬,直到登上校礼堂的舞台被颁发高中三年收到的第一张、不是由班主任批发来的奖状。
司晨总觉得少了些真实感,好像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很久,忽然掉入了一个幻境。而所有的累积起来的压力,在达到某一种成就的极致——比如班级第一名——后,终于能在稍稍停歇下,缓慢地、不为自己所知地爆发出来。
周五晚,司晨按惯例呆在教室自习。学校按规定,周末仍然放全假,一方面在于学生的学习不需要学校的过多干预,大多自律自觉;另一方面则在于一周的紧张学习下,学生需要自主时间去放松,以免过压过劳,反而影响了下一周的学业。因而学校每每到周五下午放学后,便近乎空无一人。
司晨则从高三第一学期开始,试着将周五放学后的时间用于在学校进行英语及三门副课自行模考,按照正常晚自习的时间回家。
毕竟是高三了。
十一月后天黑得快,学生大批涌出学校后,几栋教学大楼逐层暗下来,或有教室仍亮着灯,也不过一两个人呆在教室如司晨般对一周学业进行收尾。原本聒噪、充满人气的校园,寂静无声,只在教室门口,能偶听到背书的声音。
完成英语与政治限时训练后,恰好晚上七点。
她从教室一路快走到校门口,父亲早已等候在铁栅栏旁,叮嘱几句,便等着司晨接过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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