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刃(46)
作者:站着走路的狗
“田道巍!”
田道巍笑了,也许这才是他想达到的目的。
他就是想看自己这个当着大学教师(教授?),高高在上,从小就被人说比自己强过不止一头的哥哥那种着急上火,还左右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
拿昆州土话说,就是“啃头头大,吃屁股屁股臭”。
“刘凡钰,你认识吗?女的。”
田道焜语塞了,这个人他的确是不知道的。
“刘凡钰,齐慧欣的同事。”
田道巍的脸色还是阴沉下来,他只是不爱读书,也不太守规矩。和自己的妻子做不到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但对于家庭,他的感情是很深的。
死掉的,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是他的亲人。
“6 月 24 日那天晚上,本来是这个刘凡钰开车送齐慧欣回家的。半路上,刘凡钰接到电话,说她公公在家里摔倒,骨折了,急送医院,让她赶紧赶过去。齐慧欣才下了车,然后摸黑走拆迁工地,遭了毒手。”
田道焜接不上话了。他慢慢走过来,靠近田道巍,坐在他对面。
“齐慧欣和刘凡钰平时在单位关系很好,刘凡钰也经常到家里来。我就是想和她打听打听,齐慧欣工作的时候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包括储户,顾客什么的。也算是找点线索吧。她答应帮忙了。”
这个回答好像无懈可击,没有破绽。
但以田道焜对自己这个弟弟的了解,他几乎就能确定,田道巍说的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田道巍没有说假话,也没有说完整的真话。
田道巍打电话找的人,可能真就是那个什么刘凡钰,但说的肯定不是什么打听齐慧欣平时人际关系一类的事情。田道巍,可是田道焜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个弟弟是什么秉性,田道焜清楚得很。
可他拿田道巍还是没办法。
“老二,我要回云城了。也回来好些日子了。”
田道焜主动转换了话题。
“是,你回来好几天了。嫂子还在坐月子。外婆是来了,再加上保姆,领两个孩子吃奶的孩子,也还是不轻松。田家的双胞胎基因,倒是让你给继承了,也不是田家的,是妈那头的,舅舅他们家的孙子也是双胞胎。”
田道巍接过哥哥的话题,好一阵挥洒。说得田道焜怔住了。他又摸不住这个弟弟的意图了。
“哥,我嫂子叫什么名字?我给忘了,只记得是个山东人了。”
“萧媛。山东威海。”
“萧媛。萧峰的萧,名媛的媛。双胞胎,姐姐叫田亦媛,弟弟叫田亦潇。老头取名字是取得好啊,有里有面的。爹妈高兴,公婆爷奶也乐意。取你的两个孩子是,给我的孩子取的田璞蕊也是,给我们俩取的田道焜,田道巍还是。有文化。”
对于田道焜而言,局面变得无比尴尬。
话头是他起的,说的时候还犹豫着田道巍会不会接话,或者会不会嘲笑自己只顾自己的“小家”。没想到田道巍不仅“照单全收”,还发挥了不少。
“那‘亦’,文言文也的意思,是吧。既是父亲的,也是母亲的。中间都是一个‘亦’,还可以让人以为这是田家的‘字辈’,那就更有文化了。”
田道巍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完全不顾田道焜的感受。
“老二!”
田道焜又一次在和弟弟的“交锋”中落了下风,他的情绪首先失控了。
“哥,你回去吧。家里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我知道,还有妈,还有我闺女等着我,我不会把自己赌进去。你在云城,我在昆州,家里都得靠我的。这个家不会垮,也不能垮。”
还是说不上话,田道焜只能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弟弟。
他的那套评价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标准,完全不适用于眼前这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血亲。
“你回去,找找关系,好好打听打听,老头到底是去公安局干嘛去了。什么叫做协助警方侦破凶杀案,他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能帮警方干什么?”
“张乐怡,四川人。云城天籁神韵 KTV 工作人员。2017 年 3 月 27 日 5 时许,被人发现死在云城护国路一处拆迁工地。工地距离张乐怡租住的出租屋直线距离 600 米,穿过拆迁工地,可以直达出租屋。不走拆迁工地,路程会变成 2 公里左右。死亡时间是 3 月 26 日晚 22:00——24:00 之间。”
这是第二个死在昆州之外,被许畅认为很有可能会和发生在昆州的 6.8,6.24 命案相关的人。
“凶手还是背后下刀,割喉,使用直刃刀。死者窒息,加失血而死。但这个凶手是左手执刀,自右向左切断喉管。杀人的同时,还是蒙住了死者的眼睛,只不过是右手蒙的。还是用力不小,死者左眼眼角有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