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榻前的帝女(婢倾天下之一)(11)
作者:寄秋
「什么话?」他转著玉珠,笑容可亲。
「你确定你没有算计我?」她不喜欢被人看透,赤裸裸地掌握在别人手中,而她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凤长京一听,先是瞠大眼,继而抚著胡子大笑。「哈哈,娃儿呀!你还太嫩了,要多磨练磨练,这种话要放在心里细细琢磨,去想、去看、去体会,自曝其短会少了足以抗衡的筹码,未赢先输了一半。」
向晚并不气馁,她浅露温婉如荷般的笑靥。「但是老太爷少算了一件事,我输得起,因为我本就一无所有,最多打回原有的两袖清风,而凤氏族人有三百零七名,他们并不一定愿意陪葬,若是老太爷对我耍阴招,那请你做好准备,我随时会反咬一口,就像咬你孙儿那回一样。」
凤长京噙著笑,手上的玉珠转得比以往快了许多,似乎也在考虑自己是否「养虎为患」。
「还有,我讨厌令孙,非常讨厌。」这是她最强烈的情绪表达,说时依然是淡然神色,好似她的讨厌是随口一说,用不著放在心上。
不过吃过亏的人都晓得,她绝对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瞧她眼中的坚决,惹到她的人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春光明媚,百鸟鸣叫,走出侧厅的向晚像打了一场硬仗,疲累得几乎老了十岁,和老太爷较劲太费力了,老得特别快。
唉!难道没人想过她才十四岁吗?累死她有什么好处?幽幽一叹,单薄的身子微微一挺直,她要走的路还很长,没空让她停下来。
「向晚姊,老太爷跟你说什么?」
「向晚姊,我们真要服侍一无是处的二少爷吗?」
「向晚,当了二少爷的侍女,月银有没有提升?我可以不要一年四季八套新衣,穿旧衣也成,折合现银抵给我,丫鬟也有分一等、二等,待遇不同......」
看著同时一张一合的几张嘴,向晚心中的郁气微吐,面上是浅浅的笑,娴静而温婉,不失端庄。
「疏雨、香罗、春浓。」
「什么事?」「去收拾行李。「收拾行李?」「搬进夕欢阁。「现在?!」
她笑得有些……怨恨。「因为从明日起,你们休想有好日子过,拿多少银子干多少活,那个主子从不把下人当人看,你们要有自知之明,做得好是应该,不会有天奖赏,做不好,就等著被剥皮吧……」
第四章
「什么,要往夕欢阁塞人?」
乍闻自己的院落要添人,正欲跨出月洞门出去的凤扬尘,第一个感受是不快,而后是厌恶,接著是冷笑,想著该用什么方法将人赶走。他的地盘上只有他能嚣张,旁人休要指手画脚或把他的屋子搞得乌烟瘴气。
他不喜欢有外人在身侧走动,干什么都不方便,尤其是那些心怀不轨、别有所图的,他看了就厌烦,整天防来防去,他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这几年大哥的手伸得够长了,以为是二房长子就能占大房的位置,不时安排「自己人」到各商号,企图掌控铺子里的运作和独揽大权。
更可笑的是还频往他床上送美女,认定他色欲熏心定会笑纳,想藉由美色来引诱他,最好令他沉迷声色犬马之中,从家主承继人选中被剔除,由大哥接手。
可惜众人推墙推不倒,他依然稳如泰山,有老太爷在的一天,谁能动摇他分寸,自找难堪罢了。
「少爷听小的把话说完,这回不是大少爷或二老爷给你送人来,是那边来的。」滑头的乌参挤眉又弄眼,笑得脸上像开了朵花似的。
「那边?」他在打什么哑谜?
「是老太爷给你送人了,让少爷你多几只臂膀,日子过得更舒心。」听说是一等一的姿色,花般的小美人儿,他和奚世有眼福了。
说不定还能有看对眼的,那他家老娘不用愁白了发,担心两眼一闭前抱不到白胖孙子。
闻言,那双愠怒的黑阵转为兴味,嘴角一勾。「都来了什么人呀!别是眼大如牛目,鼻歪嘴阔的母大虫,少爷我可是矜贵得很,见不得吓人的丑物。」
凤扬尘摸了摸臂上小小的齿印,印痕褪了不少,可疤还在,偶尔一摸还能忆起当日的痛,那两排不怕咬酸了的小白牙咬得可用力了,让他没齿难忘。
「才不会,老太爷的眼光少爷还信不过?全是皮嫩肉细,娇滴滴的……」他偷偷猫过一眼,比晴雨阁的荷月还要美上三分。
只是荷月是大少爷最宠爱的侍女,早就是他屋里人,等明年少奶奶进门就要抬为姨娘,那身段妖娆得很,媚得入骨,就是少了灵性,多看两眼就腻了。
「二少爷若是怕见丑妇就把眼睛给捂了,我等的容貌是差了点,难入二少爷尊眼,你也别当我们是一回事,随便赐个破柴房让我们窝著,我们姊妹便感激不尽。」还母大虫呢!她要真能吃人,第一个先把他吃了。领了老太爷的命,未经通报便直闯夕欢阁的少女冷声道。
梨花树下月洞门前,四名娇俏秀丽的小姑娘站成一排,长相各异,却个个雪颜玉肤,貌若画里的人儿,美得叫人眼睛一亮。
虽然她们年纪还小,可是看得出再过个几年肯定会出落成倾城倾国,令各家公子竞相追逐的绝色佳人。
乌参看傻了眼,暗自爽快在心中,这么多花一般的美丽妹妹,他作梦也会笑醒,抱著被子直打滚。
「你……你是谁?」这冷淡的语气听来很耳熟,凤扬尘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二少爷贵人多忘事,好了伤痕就忘了疼,手臂上的咬痕还在吧?向晚当时年幼不懂事,在此向二少爷赔罪。」她永远记著他有多可恶,居然打算见死不救,叫人将她丢入江河内任凭生死,最后还在她腰上踢了她一脚。
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受万民景仰和爱戴,他是第一个折辱她骄傲的少年,她始终记著这个耻辱。
「手臂上的咬痕……等等,是你?」凤扬尘蓦地睁大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内心震撼颇大。
她是当日咬了他一口的丑丫头?
向晚面无表情的点头。「让二少爷遗憾了,向晚长得还算顺眼,没能让二少爷夜夜恶梦,辗转难眠。」
「你……你原来不是长这样的,谁准你变美了?是不是雷仲春那家伙给你用药,让你换了一张脸?」老是和他作对,迟早有一天毒瞎他。
她用「别幼稚了,都这么大了还说蠢话」的眼神睨他。「师父只开了退烧的汤药,向晚的脸本就长这模样,二少爷经事少才给吓著了,日后多长些见识,自是能将胆养壮些。」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每多见凤扬尘一次就多厌恶一分,如果他是空有长相的草包就省事多了,她也犯不著和他周旋,直接叫老太爷给他几亩田,踢他去种田,早出晚归当农夫,省得她费心。
「什么,你和那个庸医是师徒关系?」看著眼前这张水灵娇颜,凤扬尘忽然有
点不是滋味,好像他的东西被人闷不吭气地偷走了,而他这个主人毫不知情。
「他教我医术。」和毒技。
繁花开尽的院子里,一树梨花白得娇媚,隔了三年再度对峙的两人像仇人似的对视,你来我往的斗嘴毫不留情,其他人却是一头雾水,不懂他们在讲话还是吵加木,神情有些不太对劲。
疏雨、春浓有一些不安,毕竟她们的身分是侍婢,本该好好地服侍二少爷,哪还能做出顶嘴的事儿,主子是天,奴婢是泥,岂能轻易逾矩。
至于钱奴香罗则是飞快的拨著算盘,算算二少爷有多少身家,她嘴甜一点吹捧两句,挂在廊下的黄金鸟笼和碧玉做的逗鸟棒不知能不能赏给她。
她现在满脑子是银子、银子、银子……白花花的银子,俊美非凡的凤扬尘在她眼中更是一锭黄澄澄的金元宝,想著她要怎么在他身上挖出更多更多的小元宝。
「向晚姊,我们今晚要住在哪里?」春浓拉拉向晚衣袖,微露惧意地瞧瞧正在瞪人的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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