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里(41)
作者:东以野
这个提议最终被二比一投票否决。
麦穗的脸,却因此热了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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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水喝完,宋姨将手机还给麦穗,谢冯笙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祖父刚刚打过电话,希望我们后天回老宅拜访,你有时间吗?”
晚餐过后,谢冯笙陪麦穗散步到温室花园,经过那座人工搭建起的木桥时,沉声询问。
“所以,你这一路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借着桥头照明灯的橘黄光亮,麦穗侧过身直直看向他。
谢冯笙答非所问:“三年前,你在同学聚会上醉酒,不是在车里哭着喊着不要去京郊别苑吗?”
“我有空!”麦穗语气减弱,迈下桥边台阶,继续前行,“你也说我是喝多了,那时候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深夜气温骤降,谢冯笙将臂弯间的外套抖散,几步上前,披在麦穗肩头。
大衣有些重量,她下意识地抬手,将领口攥住。
面料柔软细腻,被主人搭在胸前位置,染上几分独特冷味。就像是冬天迟迟不肯落下的初雪,引人期待,又拒之千里外。
“谢谢。”麦穗没推辞,温声道谢。
迈入温室,麦穗作为花店老板娘的惯性记忆发作,一门心思扑到各色珍奇花草间。
投注心意照料的向日葵开在温室正中央,她提起金属制长嘴浇花壶,准备亲自为昂扬向上的植物添加水分。
“这是……”
在向日葵专属花架的最右侧一列,摆上了五个砖红色花盆,土壤松泛,一看便知是今日刚翻过土。
麦穗俯身,观察过后道:“你还要种什么?”
谢冯笙不知何时摸出烟盒,取出一支捏在指间把玩,“已经种下了。”
他嗓音低沉,如今夜月色轻柔。
麦穗挺直腰身,将手中的浇水壶放下,“这是又从哪里搜罗到了罕见的种子?”
咔呲一声,打火机砂轮滚动,蓝色火焰跃出,将烟尾点燃,引出明灭晃动的火光。
谢冯笙踱步至花室门口,将厚重帘布推开一道极窄缝隙。
冷风顺势而趋,将冉冉飘升的白色烟雾吹散。麦穗深呼吸一下,闻到极淡的烟草香。
直到香烟燃烧至尽头,扑簌灰屑落一地,谢冯笙将烟头捻灭在掌心,薄唇上挑:“确实很珍贵,等到今年春天的尾巴,看到它发芽抽叶,你应该能猜出来。”
这个人又在打哑迷。
麦穗缓步上前,双手合拢将谢冯笙手腕捧起。
拂去残留白灰,一个略显红肿的圆形躺在掌心,她低下头,轻吹一口气:“别这样伤害自己,春天会心疼。”
谢冯笙没说话,只静静看着麦穗的动作。
半晌过后,抽出手臂,将她拥入怀里。
—
回到卧室,麦穗洗漱完,披着纯白浴袍,擦拭发梢悬挂的水滴。
吊灯极亮,玻璃上倒映着模糊轮廓,她探身拿来遥控。按下瞬间,只剩床头两盏龙凤灯遥相呼应,折射微弱光芒。
麦穗起身走到窗前,俯瞰室外静静流淌的溪面。一盏盏荷叶灯自远处漂浮而来,隐约间有火苗在花蕊处跳动,照射满池涟漪波纹。
捏着毛巾的手停下,麦穗贴在玻璃上,试图看得更加真切。
刺骨凉意从脸颊四散,她猝然后退一步,没成想却撞入一堵墙。
回过头,对上一双在黑暗中尤其深邃的眼睛。
谢冯笙不知何时走出浴室,悄无声息来到麦穗的身后,将她禁锢在窗前这一方天地。
悔意步步攀升,麦穗深觉不该为欣赏夜景,将灯全部关闭。
“你……你洗好了?”
第25章 赐我樊笼
透亮落地窗外, 弦月隐匿在飘渺云层中,清冷银辉自高处倾泻,映照着交叠人影。
经过浴室热蒸气晕染, 谢冯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 在当下的氛围里,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把毛巾给我吧。”
两人距离太过靠近,呼吸之间萦绕着彼此的淡淡冷香。黑暗中,指间无意识缠绕搅弄的长毛巾被她一点点松开, 任由另一只手将它抽走。
喷洒在耳廓处的炽热骤然不见, 连带那道肌肉分明的胸膛从身后退撤,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是下一瞬,圆桌上的遥控器被人摁下关闭键, “嘀”一声撕裂寂静深夜。
白日收至两侧的轻柔薄纱在此控制下,缓缓朝中间靠拢, 将朦胧夜色遮蔽。
三两月光透过白色纱帘刺绣间隙, 形成点点光斑,勾勒出女人柔和的脸部线条。
蓦然眨眼的下一秒, 消失热意再次席卷而来。
骨节明晰的长指沿白色浴袍系带滑过,将包裹在内的纤细腰身牢牢扣住。
脑内雷达察觉到危险气息靠近,先身体一步做出反应, 转身想要慌乱逃离。
未迈出一步,那只大手重新落在腰侧,隔着厚厚绒布,不轻不重捏了一下,再迅速施力, 将她抵在窗前。
精致海棠花刺绣在一息间被人紧紧攥住,破坏掉原本的美感。
当下的情形属实超出意料范畴, 麦穗呼吸停滞,薄唇轻启却短暂失声,只抬头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
对视半分钟,谢冯笙手臂弯折,穿过腋下与腿弯,将她拦腰抱起。
与此同时,瓷白手臂轻抬,于昏暗中环在谢冯笙颈后,枕在他的胸前。
台灯暖调的光映射,银灰床品难以显露本质颜色,湿润长发肆意扑开,形成深与浅的鲜明对比。
带着凉意的唇落在颈侧,战栗自身体深处向外蔓延。很快,原本轻柔的吻变得更有侵略性,大脑随之混沌一片,再无暇分神思索其他。
生理性泪水溢出,将浓密眼睫打湿,麦穗遏制不住闷哼一声,泪眼朦胧看向低俯在身前的男人。
这一眼,勾出谢冯笙内心深处与山城暴雨夜有关的记忆。
那间简陋的旅店里,周遭空气漂浮着湿漉漉的水汽,他将雨衣脱下挂起,回过头看到了与今夜如出一辙的神情。
狭窄浴袍带子变得松垮,动作间滑至身侧。胸口仿佛有无数只蚂蚁爬,麦穗嗓音变得沙哑,呜咽出类似动物幼崽缺乏安全感时的嘤咛。
谢冯笙的手掌是温热的,取代唇的位置落在衣领交叠处。
凉薄的吻更加深入,舌尖泛起丝缕酥麻,麦穗搭在男人脑后的手移了位置,动作间将对方领口扯开。
霎时间,室内暧昧响动消失。两件浴袍之间,两具滚烫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谢冯笙隐约轻笑一声,她羞愤难当闭上眼睛。空调温度被调高,灼热空气从出风口鼓入,打在□□相拥的人身上。
意识逐渐模糊,她陷入缱绻缠绵的梦境之中。
那是一个困倦的午夜,暖橙日落灯下,所有事物的影子投映到墙纸上。
玲珑有致的身形跪坐在柔软床单上,不规律地晃动,似是不情不愿被人托举起来的。半晌欢愉,这晃动节奏徒增,另一幅更为健硕的身影与她重合。
莹白皮肤此刻染上不均匀的红,麦穗哽咽痛呼一声,因对方不知轻重的动作恼火,挣扎着要从他身上挪开。
隽秀的眉皱起,破碎的声音在控诉:“你是不是生疏了,之前不是这样的!”
“三年了,熟练才不正常。”男人停下动作,一只手顺腰线而下,锢住胯骨往反方向压,低低地笑了一声开始哄她,“别急,我们慢慢温习。”
另一只手也没空闲,摸索着向下探去,动作轻柔地让麦穗放松下来。
……
这一夜,从生疏到熟稔,墙上投影不断变幻,喘息夹杂在呻.吟之间。
终于有了一种灵魂落到实处的亲切触感。
—
再次彻底醒来,窗外天光大亮。
按照往日惯例,谢冯笙早已起床多时,麦穗只能摸到彻底变得冰冷的被褥与枕头。可是今天,她是被他搂在怀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