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狗尾草[gb](40)
作者:又逢年
宁司安和哥哥道过歉,也获得了原谅,后来哥哥的病慢慢好了,脸也逐渐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
宁司安蹙起眉,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但他还是道:“我哥哥他……曾经毁过容,做过手术。”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少年声音藏着委屈。
在发觉被发现后,宁培言只好走出来,面上带着抹不好意思。
“我再给你买一个吧。”他收回手,将睡袍挡在小腹前。
她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神情若有所思。
快瘦成纸片的身板,脸上古怪的血丝,还有躺在治疗舱中插满的管子。每次深夜的咳嗽与呕吐,都有一种扭曲的沙哑感。
与此同时,一处高档餐厅内。
宁司安看着终端忽然加塞的通告,他抿起唇,“今天不行了。”
可下一瞬,宁培言唇角的弧度忽而一僵,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糖甜香从邢暮身上传来,混杂着他爱的雪原气息。
这顿午饭结束后,邢暮邀请道:“要去看看他吗?”
宁司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唇启了又合,直到所有的菜都上来,服务生又将房门关闭,他才看着邢暮,颤颤开口问。
他知道他哥哥不是鲁莽行事的人,为什么当时会瞒着暮姐姐保下孩子,宁司安这段时间想了很多。
这半个月里,邢暮和他哥哥就和失踪了一样,任他如何发讯息也没人理他。
分手这么多年,宁司安也谈过别的女朋友。他不是什么纯情挂,可这会儿面对邢暮时,总有种难以自控的心动。
邢暮看向对方,发现他目光落在莱格身上时愣了愣,随后露出一个和善笑意。
也正因这件事,哥哥也不爱和那群同龄的孩子一起玩,他总一个人不知道跑哪里去。
宁司安整理好情绪,他将电子菜单投屏在桌子上,“暮姐姐,你想吃什么?”
小插曲过去后,宁培言回到房间去整理期末考试相关,邢暮则点开终端,处理着军校的事项,直到门铃响起。
邢暮看着被服务生端进来的曲奇饼干,开口道:“他不住在军校宿舍了。”
莱格离开前,忽而犹豫道:“公爵阁下说,您需要在他生下孩子之前和他结婚,这样对谁都好。”
但味道确实不错。
他说着抬头看向身前女人,一副休闲打扮,栗发随意散在脑后,唇角噙着抹笑意,那双浅珀色的眼眸看着他,姿态多情又慵懒。
宁司安闭上嘴,面对一桌子诱人美食,却没有半口食欲。
宁培言坐在餐桌座椅上,在身前的电子屏幕又跳到整点时,他看向毫无动静的门口,敛起不明显的失落,独自起身将餐饭放进冰箱。
他害怕那样的哥哥,在对方能下地的第一天,他被哥哥的模样吓得尖叫出声。
宁培言安静收拾着,他将收到的睡衣拆开晒在暖阳下,见茶几有些散乱,便又拿了抹布擦干净。
也正因如此,小时候时常让宁司安产生一种错觉,以为邢暮很喜欢他。
宁司安这话倒是真心实意,同样出自宁家,他和宁培言都是独身一人,在中央星系彼此也算半个家人,有事也能互相帮衬一把。
但也能猜到一些,十几岁经历家族崩塌,独身一人来到中央星系闯荡,邢暮身上的压力一定很大。
宁培言在屋子里犹豫良久,心间似有无数蚂蚁爬过,让他坐立难安,只想知道楼下和alpha谈话的人是谁。
*
“暮姐姐,那你喜欢我哥他吗?”
在那之前,哥哥曾是宁家最好看的男孩,小时候甚至曾有别的家族的alpha来询问,能否‘买下’宁培言养在自己家里。
少年饮了一口她倒的茶水,半晌后才开口,将邢暮刚才的话信以为真。
邢暮倒了杯茶饮,推到对方身前后又给自己倒了杯,这才缓缓开口,“没怎么,我只是想更了解你哥哥,不管怎么说,他怀着我的孩子,我得承担起照顾他的义务不是吗。”
男人不明所以点头,“小时候在第三星见过几面,并不熟悉。”
“司安。”
军部常有些不能存留电子记录的文本,一向由莱格送来纸质版,看后再销毁。
邢暮看了对方一眼,知道他说的是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当年也谈不上爱吃,只是少年每日都要给她送,她也要象征性的尝一尝。
她脑中猛然闪过一个片段,梦中看不清脸的少年坐在她身旁,牵起她的手,将编织好的草环带着她手上,温柔哄着她。
大学时他曾经拒绝过很多次好友递来的烟,好友嗤他活的太干净,烟酒是疏解压力最廉价的方式。
她将目光缓缓上移,看向男人的面容。
气息的衣服,如果可以,他想每晚都抱着这件衣服睡觉。
邢暮摇摇头,安静的等待着对方的话。
女人眸中情绪晦暗复杂,她曾亲眼看着仪器上那个人的生命走到尽头,如果他还活着,没理由不来找她。
她这两天被赵医生科普了很多孕夫常识,知道怀孕的Omega都喜欢伴侣身上的气息。
“点你喜欢的就好。”她对宁司安道。
“吵醒你了吗,抱歉。”邢暮说着将毯子盖在他身上,动作间不动声色将针剂藏进衣袖,温柔低声道,“别着凉了。”
邢暮走到宁培言身前时,才发现对方怀里居然还抱着她的睡袍,小心翼翼的,像对待什么珍宝。
他也是前两天才得知哥哥出院的,他本来想见一见哥哥,奈何对方始终不回他的简讯。
宁培言本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听见楼下动静时,本以为是自己买的睡衣到了,可很快就发觉不对。
一抹米色衣角在楼梯拐角若隐若现。
男人穿着最寻常的家居服,背对身蜷缩在沙发一角,周身被金色的暖阳覆盖,一旁还有晾晒的睡衣,场景看起来静谧又温馨。
当然,这种见不得人的想法只在宁培言心间升起一瞬,又被他强行压下。
邢暮蹙起眉,连莱格都认识对方,她却对此毫无印象。
“暮姐姐。”宁司安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精致小脸,湿润眼眸微微泛红,他吸了吸鼻子,在邢暮看来时又偏过头去。
“我哥哥他、他以前生过一场病。”
邢暮没搞懂他莫名其妙的失落又是哪来的,但想到孕夫的情绪就是敏感多变,她体谅的点点头,“好,这个你要是喜欢就自己留着吧。”
邢暮不知道对面人在想什么,她扫了一眼菜单,脑中莫名想起那个男人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吃没吃饭。
正当宁司安拿起终端欲联系哥哥时,邢暮又出声道:“你想看他的话可以来我家。”
宁家家主虽不重视这个很大可能分化成Omega的男孩,却也没不堪到随意决定孩子命运的地步,她询问了宁培言的意见,得到结果后便婉拒了这件事。
宁司安收回思绪,他对邢暮道:“其实我哥哥他小时候长得很漂亮,比我好看很多,出事后他就不太爱说话了,在家养了好几年的病。”
只是当邢暮回身时,却瞥见宁培言的指尖动了动,她步伐一顿,将一旁被阳光晒的暖烘烘的毯子拿来。
他和暮姐姐也早就没可能了。
再多的莱格也不知道了,毕竟他小时候还在为了有口饭吃在垃圾街挣扎。
邢暮本以为是宁培言叫的外送,打开门才发现来人是莱格。
他眨了眨眸子,看着俯身近在咫尺的邢暮,这才蓦地回过神,耳尖飞速泛红。
当收拾到桌上散乱的半盒烟时,宁培言指尖一顿,沉默着将烟盒收起。
然后哥哥垂下头,和他道歉后挡着脸回到了房间内,从此带上遮脸的面具,再不愿意迈出房间。
可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阻止邢暮离开,只能点点头,说自己会在家里等待。
宁司安啊了一声,惊讶看向对方,他哥哥已经离开中央星了吗?怎么会这么快,都没有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