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狗尾草[gb](25)
作者:又逢年
“抱歉,我不是想哭,只是有些忍不住。”宁培言已经数不清这是今晚第几次道歉,他声音强撑着平静,匆匆从床头扯过纸擦干,又戴上眼镜遮挡。
“没事。”
恰逢护士进来替宁培言收针,邢暮也随之收敛起自己的信息素,转身走出房门。
他道歉倒是诚恳,只是邢暮的眉头越蹙越深,这些医术用语她一个都没听过。
只是询问一下,毕竟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孩子的是她,她现在的情绪已经很稳定了。
在得知邢暮分化成为alpha后,当年的第三星系,还是有不少人将家中的Omega介绍给她认识。
在护士离开后,空荡的病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让他心安的女人信息素味道消散不见,只剩下刺鼻难闻的消毒水味。
折腾这么一遭,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邢暮坐在一旁的陪护椅上,肩背靠着凳椅,姿态和病床上僵硬局促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邢暮当然没有收,也没有继续回复宁司安。
还没等他够到眼镜,一个手臂率先拦住他动作,肩膀被揽住的同时,女人的声音贴近响起。
宁司安掐了烟,却没有跟着走的打算。
十六七岁的年纪,随着第二性别的分化完成,也是不少人情窦初开的时节。
宁培言的手在得到自由的第一件事便是确认孩子还在不在,在摸到自己微隆的小腹时才松了口气,而后又想起什么。
他应该是不喜欢alpha那类Omega,但还想拥有个孩子,于是省略了去信息库进行人工受孕的步骤,直接将那次意外顺水推舟。
只是想到小时候,难免有个身影在脑中一晃而过。
不掺情欲的吻持续的同时,邢暮还有闲心抬头看着仪器,准备在达到指标时就停下。
莱格点点头,他并不聋,听力还挺好的。
但邢暮还没有对一个没有威胁的omega孕夫制造一场医疗事故的打算。
还有刻意平缓的呼吸声。
医生沉默半响,最后沉默将报告单收回来,轻咳一声后开口。
医生继续开口,“根据刚才的检测,发现胎儿的信息素同位血显浓度高达83%。因为用了普通医用稳胎药物,这才导致昨夜宁先生见血,没提前检测信息素同位血显浓度是我们的责任,抱歉。”
都不是十几岁的小孩,更深度的事都干过了,邢暮也不觉得亲一下会让宁培言掉块肉,因此只是随口安抚几句。
虽然他还不知道那个怀孕近五个月的Omega是谁。
而且她觉得当时的宁司安,和她幼年时候认识是一个人有些像。
邢暮挑了挑眉站起来,这和她预想中的结果差不多,一个借种的Omega。
邢暮在床头俯下身,掌心插进男人后颈与软枕中间,指尖轻轻揉了揉他的腺体处,同时加速了释放信息素的速度。
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一分钟,对方发过来一份文件,里面是相关的文献与案例。
邢暮飞快扫了几眼,唇角逐渐抿成一条直线。
与此同时,屏幕背后。
安林公爵看着电子屏上的聊天框,神情严肃的不敢让人靠近。身后的气场实在太强大,坐在她前面的女人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如芒在背,冷汗直流。
文件发出去半天,邢暮那边都没有消息传来,女人这才敢将手移开键盘,惴惴不安开口。
“公爵阁下,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说的要问,是指借她的口问邢暮。
第十七章
五分钟前,她正在和安林公爵探讨一位军官的伤情,正探讨到一半,公放的电子屏上忽然跳出讯息弹窗,独属于邢暮的社交头像跳个不停。
碍于公爵在场,她本来不想点开,但架不住邢暮连发了好几条。
公爵自然也注意到了,向来威仪的面上划过抹担心。
“这孩子是不是受伤了。”
听到这句话,她马上跑到座位上点开聊天框。
邢暮以前在军部受伤时,大多时候都是来这里治疗,此刻急着给她发讯息,说不定真是受伤了。
邢暮没有再谈论别的话题,而是专心当起陪护,期间一直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安抚对方。
邢暮不主动问时,他甚至很少主动和邢暮开口。这两天里,俩人说话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没有声音回答,甚至早就没有了水声,只有男人持续的呼吸声。
女人温热的掌心贴在他额头,宁培言屏住呼吸,顺着对方的力道抬起头。
这种情况一共出现过两次,邢暮不能、也不敢再出现第三次。
这个朋友要真是邢暮自己,事情可就闹大了。
高浓度信息素血显婴儿、流产风险、替朋友问。
“你和司安小时候关系很好吗?”
他有些懊恼,因为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些僵硬,她会不会觉得他脾气有些差。
被冷风一吹的宁培言似乎清醒了些,他匆匆移开眼神,下意识挡住自己的身体。
只可惜邢暮的步伐更快一步,她走到浴池旁,视线落在宁培言隆起的小腹上,面上的情绪莫测。
充满自由、浓烈、遥不可及。
【暮姐姐,我听医生说了,这几天辛苦你照顾我哥哥了。等他出院,我请你吃饭可以吗?】
宁培言刚模糊发出一个音节,就被邢暮打断。
邢暮并没有莫名其妙的血脉传承责任感,也不会因为宁培言怀孕就对对方心生好感,可是如今,她确实有股莫名的冲动。
原来是因为这样,宁培言听完这话甚至松了口气,自嘲的笑了一下。
邢暮回完简讯,抬头的同时接过对方手里的垃圾袋。
邢暮将报告放到被子上,示意他看一看。
宁培言动作一顿,一股凉意在心底化开,面上却没有任何彰显。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在听见安林公爵说不用再问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又提心吊胆起来,为邢暮默默捏了把汗。
此刻透明玻璃被一块浴巾挡住,只透出朦胧暖色。
因为医生的叮嘱,宁司安来探望时被挡在门外,只有护工替他将礼品拿上去。
“晃眼睛的话就拉上窗帘。”她说着就欲抬手,却被宁培言阻止。
她收回视线俯身,担心对方挣扎,索性直接扣住宁培言的肩颈与手腕,让对方一动不能动。
宁培言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人,怎么还给自己切上果盘了,而对方似乎看透她的想法。
屋里一下子陷入沉默,邢暮想了想,通过终端添加了宁培言的社交账号。
邢暮和谁都没有说过这件事,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精神力紊乱是在大半年前,她在一场单独训练中精神力爆发失序毁了一个场地,而后便陷入为期三天的精神力枯竭。
邢暮在观察过对方的身体情况后就做了决定,她松开手,看着半个身子伏在浴池边缘试图挡住的男人,轻叹了口气。
等这一周过去,她会带宁培言去军部医院,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式。
有惊诧,还有几分无辜,像无端受惊的星兽。
发布时间是两年前。除此以外,再没有多余的内容。
虽然用这种话形容一个比她还大三岁的男人,多少有些令人难以信服,可是邢暮确实这么觉得。
邢暮唇角勾起抹笑,正洗水果时,终端弹出宁司安的讯息。
他说这句话时,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底是明晃晃的焦躁与不安。
也对。她怎么可能对一个怀上她的孩子的陌生男人笑。
“需要我帮你吗?”
“谢谢。”宁培言抬手接过饭盒,“我自己来就好。”
两人对视半响,还是邢暮率先移开目光,看向桌上的报告,“你不知道吗?”
“强忍对你的身体和胎儿健康都不好,如果你不想再延长住院时间,那就听我的话。”
“不用。”他抿了抿嘴唇,“有事我会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