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狗尾草[gb](26)

作者:又逢年
但宁培言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不能用这种方式。

宁培言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试图压下内心的波动。

宁培言不敢问,他自欺欺人的想,至少在这几天里,他独占了邢暮。

有了昨夜的经验,邢暮走到病床旁从善如流递上一杯温水,替宁培言调整好床铺高度后,拿出一旁打好的饭菜。

一次体内标记,是最好的安抚方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可能只是想彰显一丝存在感。

看着看着,唇角偶尔勾起,又很快抿起,装作一副平淡的模样。

邢暮将头撑在桌上,脑中还在想着关于药剂的事。

每次被阳光晃到,宁培言就会停顿看向窗外,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音,又垂眸看向自己隐在病号服下的小腹,似乎在思考什么。

在他第四次被阳光晃到眯眼时,邢暮终于起身来到桌前,垂眸看向坐着的男人。

“我……”

是常见的补品与水果,邢暮将东西放在床头。眼尖瞥见里面有一盒黄色的果实,拿出来后发现果然是晶果。

“我想洗个澡。”

还有不知晓真相的秦蓉和顾粉,关切的问她是不是重感冒,怎么病假这么久。

碍于当时的危机,医生并没有将胎儿情况告诉宁培言,因此这个男人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竟然是高血显婴儿。

“不用,你出去好不好。”

她看见宁培言跪坐在浴池内,也许是热气熏的,湿黏黑发被散乱捋到脑后,露出一张潮/红滚烫的脸。

来自孕期Omega本能的妒忌与占有欲。

邢暮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后面跟着一个猫咪撒娇拜托的jpg,一看就是那男人的风格。

凭着职业和长相来说,他应该不缺alpha追求者才对。

邢暮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洗澡这种事,对他一个刚脱离危险期的孕夫来说很危险,万一滑倒或是磕碰,后果不敢设想。

孕期的Omega身体敏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过了前三个月的安全期,许多Omega会适当通过上/床得到安抚。

邢暮的内心其实仍然很复杂,她打算和宁培言好好谈一谈关于孩子的事,但是看在这男人一副随时会晕过去的样子,还是咽下话暂且不谈。

氛围很像潮湿的下雨天,令人只想陷在软床上放空。

“什么?”宁培言准备好的说辞被打断,他愣了愣。

宁培言正切最后一块水果,听罢差点将刀划破手指,他恍惚一瞬,极力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

“所以你一开始就认识我。”邢暮平静开口。

出于害怕对方撞到肚子的原因,邢暮松开桎梏住对方的手,滑倒水里替他挡了一下。

那管从艾丽西亚得到的空药剂罐被她送到了检测室,试图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邢暮没看见的角落,宁培言紧紧抿起唇,眉头蹙起好几次,只敢在余光偷偷看对方。

宁培言正将水果包装塞进垃圾桶,碍于挺起的小腹,他动作比平时几乎慢上一倍,好不容易将垃圾袋打包好,抬头就看见女人多情含笑的模样。

时间很快来到了最后一天。

邢暮听罢一愣,陪护这几天她并不是每天都陪宁培言待在病房,对方午睡时她会回家洗澡换衣,却没注意过宁培言。

她回复了秦蓉,却没有回复顾粉的消息,少年不知疲惫,仍是每天都给她发消息。

闲暇时,她顺手点进对方的社交平台,里面都是一些枯燥的学术分享,她几下就翻到了底,在看见最后那条内容时终于顿住指尖,点开了对方唯一分享生活的图片。

“第三星系同龄的孩子,很少有不认识你的。”宁培言语气平淡的阐述事实。

一个内敛又温柔男人,碍于身体不适的原因,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睡眠状态,睡着时的男人很安静,连翻身都很少。

看得出他很震惊,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对方的反应有一会了。

很显然,对方可能心思在别处,没有理解她的暗示。

“别谢了。”邢暮看向被下,语气听不出情绪,“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再说‘您’和‘谢’,太见外了不是吗。”

而且,他觉得现在的身体并不好看。至少不足以吸引邢暮。

“吃点东西吧。”她说着舀起勺肉粥喂到宁培言嘴旁。

“你还好吗?”

邢暮其实一直都想看看,宁培言怀孕的样子。

男人的喉结滚了滚,他压着疯狂跳动的心率,努力平静的开口,“抱歉这两天打扰你,住院费和治疗费我会转给你。”

他本来以为邢暮的笑是对自己,耳根瞬间羞红,匆忙移开视线后才发现对方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在终端打字,应该是和宁司安在发讯息。

浴室里很快响起淅沥水声,浴室的门有一块是透明的,方便家属能及时查看病患情况。

“见过几次。”

邢暮咽下果实,没再说什么。

再一次在邢暮面前陷入发热期,宁培言缩着肩身,语气藏着一丝哽咽恳求,他不想那么狼狈的面对邢暮。

等从垃圾间回来,邢暮洗了手坐在陪护椅上,想了想还是开口问。

也许是因为头胎的原因,宁培言的小腹并不像医院例图上那么挺,看起来像才怀了三个月左右,原本一层薄肌消失不见。

“我去扔,你吃点水果吧。”

既然俩人不是情侣,就这个女alpha的长相来说,身边肯定是狂蜂浪蝶不断的类型,小护士昨天还说看见这个女人和病人的弟弟看起来有些纠缠不清。

“您……能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吗?”宁培言又称了您。

“好。”宁培言自然没有异议。

隔着一层门,那呼吸声显得很轻闷急促。

宁培言指尖紧紧扣着浴池边缘,他狼狈的摇摇头。

邢暮垂眸,从她的角度看去,恰好能看见宁培言吃饭时候微微颤抖的睫毛,几乎要扫在镜片上。

他的天上月,人间雪。

“需要我帮你吗?”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邢暮却还是不放心,她去检查了一遍卫生间,见有防滑垫和防滑扶手后才放心些。

他一边唾弃自己的贪婪,一边又忍不住想向对方靠近。

报告里掉出一张成绩单,邢暮在放回去时,意外看见了个熟悉的名字。

她想摸摸对方的小腹。

虽然怀着孕,可宁培言面对邢暮,第一反应永远是顾着对方。

以邢暮的性格,他大概率会得到对方一辈子的厌恶。

宁培言缓了好久,他点点头,发觉对方的手还在自己额头上,无人看见的耳根有些泛红。

女人没有回答,她呼吸稳平,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力道,抬手勾起宁培言的下颚。

宁培言咽了口口水,心间松了口气,可又多了似愧疚,他目光看向邢暮,却在话语出声前被制止。

“我要是不在,有急事你可以联系我。”

被邢暮一直注视着,宁培言几乎是强装镇定,一碗粥囫囵下肚,连味道都没尝出来。

“好吧。”邢暮耸了耸肩,看来是她管的太宽。

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孩子吗,怎么知道不能引产后,反而是这种神情。

“你身体不便,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说,尽量少走动。”邢暮转述了一遍医生的话,宁培言自然都点头。

女人靠在软椅上,目光从浴室离开,落在宁培言今天写好的报告上。她拿起来看了看,宁培言的字迹逎丽,与那副温润的外表有些反差。

垂下的几缕碎发遮住他的情绪,湿润睫毛一颤,很快有水滴落下,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检查室的灯还在亮着,一直折腾到下午两点,宁培言的情况才算彻底稳定下来。

她神情一瞬变得严肃,起身来到浴室门前敲了敲,“宁培言,你还好吗?”

短短两天的接触,这些邢暮都能敏感察觉出来,这样的一个人,实在不像是干得出借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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