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新婚(36)
作者:芒厘
这时候想与她商量明显不易,他没再多言,就着她留出来的位置睡下,不再强求。她若是自己想往回便往回,不想便算了。
他睡下后便闭上了眼,她却没那么安静。抬眼看了看他后,抱住他的手臂,依偎着他,弯着唇睡觉。
周述凛的身体一僵。
还是没有跟她计较。
他的手臂上有肌肉,抱住的时候能感觉得到。沈弥想起了他的胸肌。她以为他已经睡了,将手伸过去,手指轻轻地按了一下,果然,往下陷。一时间她的眼眸比外面的星辰还要亮。
直到她的两只手都被他捉过去,头顶传来一声:“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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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酒,又睡得晚,没有人叫她,沈弥一觉睡到了不知今夕何夕。
意识回笼的时候,她有些懵。
抬起眼时,她更懵。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几乎整个人都扒在了他的身上,紧紧偎着他睡觉。
——这和她冒犯了神明有什么区别?
她竟然就这样睡了一个晚上吗?
她浑身都僵住,连醉酒带来的头疼都忘了,不知手脚该如何动作。不知他是何时醒的,慌乱间,她对上他漆黑的眼眸。
短暂的怔愣过后,沈弥反射性地道歉:“对不起!”
他深深地看着她。
从他的眼神而下,看见他的嘴唇,她也跟着想起了某些事情,一时间压力大得她浑身僵直。亲肯定是不敢再亲,只生无可恋地闭上眼,微低着头,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几乎是遁逃,连一秒的赖床都没有,就已经从她那边爬下了床。
动作慌忙,和道歉声一样慌忙。
沈弥难以想象自己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上一次还只是霸占他的位置,这回他人还在那里,她竟然就已经毫无顾忌。
她大胆猜测自己反常的原因,可能是昨晚接触他接触得太多,旁边的这个位置上又有他的气息,不自觉的就将她引诱了过去。
匆忙间,不忘顺走手机。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点开看了看里面躺着的信息。
周亦衡给她发了微信,是一个私厨的分享,约着她去玩。
就算做不成夫妻,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情分摆在那里,不可能说断就断。他现在就是小心翼翼地在维系,比以前还要积极。
看见他的信息,忽然间触发了某个记忆,沈弥记起昨晚的问题。就在他的信息过来的前后,有一道低低哑哑的声音响在耳畔:“他没教过你吗?”
如犹在耳。
声音响起的同时,心脏急剧地颤栗起来,呼吸滚烫急促。
当时神经被酒精麻痹,但是现在已然恢复清明,也得以进行思考。
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在“过往”与“现在”的两段感情中拉扯。
不再是保持距离的普通关系,而是染了感情的拉锯。
……
昨晚没有洗澡,就这样将就着睡了一晚,沈弥不太能忍受,睡醒后就先去洗了个澡。
花洒高悬,水流冲刷下来时,她闭上眼,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地在脑海里放映而过。
酒后发生的事情并不一定完全记得,但她记得大半。
那些记忆逐渐回笼。
唇瓣越抿越紧。
……天,她都干了些什么?
他基本上没有怎么动作,都是她在冒犯,一步步地堕落。
平时怎么不见她的感情戏写得这么好?!
一个晚上,一个知识点从一片空白到掌握大半。
她觉得她还得跟他说两句对不起。
可是他们怎么会做这么多事情?他怎么真的教……
洗完澡出来,沈弥仍魂不守舍。
他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进去洗漱。
在他进去后,沈弥才突然想起,自己将什么忘在了里面。
她硬着头皮返回敲门。
他的声音并未在意,“进来就好。”
沈弥匆匆进去,动作迅速地拿走自己落下的贴身衣物,抱在怀里,低着头又匆匆出来。
唔,一个是蕾丝款,一个是系带型的。沈弥只是一看见它们,脸上就已经染上一大片红晕。都不是能被他看见的东西。
她只能安慰自己,都是白色,存在感比较弱,他一进去她就反应过来了,兴许他没看见呢?
她并不知道,男人一进去,目光就是明显一顿。而很快,门也如同所想地被敲响,她进来取时,连看都不敢看他,当真是如同鹧鸪一只。
从她的慌乱中可以看得出,她阵脚频乱。
阵脚会乱,是不是与心里有关?
……
一整天下来,沈弥都在有意无意地避着周述凛。没法再如之前那么坦然地与他相处,总是一碰上他,就已经想低头或者转移目光。
原以为他会去公司,但是也没有,他一整日都在家,好像赋闲无事一般。
可是因着昨晚的事情,她现在没法直面他。
周述凛肯定发现了,但他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她不如往常,但他还如往常。要吃饭时,会叫她过来,要做什么时,也会喊她的名字。
她不够磊落,他一片坦然。
相比之下,她觉得她是小人,但他仍如松风明月。
沈弥在心中不停叹气。如果不是太明显的话,她都想去哪里住上两天,等这件事在心里过去了,再考虑回不回来。
她硬着头皮窝在落地窗旁写稿。唯一一件好消息是,之前卡了好几天的感情线终于在今天有了一点进展,她觉得她好像捏到了一点之前无论如何都捏不到的灵魂。不能说特别得心应手,但至少能往下推进一点。
晚上,她捧着一杯鲜榨的果汁在客厅里看电影,他走过来,随手将毛毯放在她身上。
她穿得少,今天气温很低,盖个毛毯比较暖和。
沈弥的指尖捏在毛毯一侧,有几分烫手。
她、她刚将它洗干净,一点气息都没留下,也不敢留下,预备不会再碰它。可他怎么又给她了?
她再碰,再洗……没过几次,她可能都得考虑要不要送条新的给他。
沈弥不太好用它,但又不好拒绝,强行压住自己的不安。但从他坐下后,她的注意力就没法再专注落在电影上。
她以为他不会发现她的心理活动。
过了会儿,她注意到旁边的人终于要起身。沈弥悄悄松一口气。
可那口气都还未落地,他就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般,突然侧眸过来,打量起她来。
他这个人自带的压力感,便是连打量的目光都会叫人生出压力。
她所有的心理活动,在他面前好像无处遁形。
他看了几秒,还不知足,也不收手,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异常。起身之后没有离开,反倒朝她走来。
在她的讶然下,他俯身而下,双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垂眸看着她,很轻地一问:“这么不习惯?”
他不动声色地堵住了她想逃开的退路,悄悄上了桎梏。
沈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可她是聪明的,很快就明白他问的是什么,险些咬了舌头。
距离近得她可以看见他深邃而沉静的目光。
以及,她昨晚一一冒犯过的地方。
她仓皇地垂下眼,刚想否认一下,可他根本无需她的回答,问出口时就是带着答案,她不用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