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新婚(37)
作者:芒厘
沈弥惴惴不安,在想是不是她今天太过分?要不要给他道个歉?
却也是这时,他淡淡启唇道:“不习惯的话可以多试几次习惯下。”
她错愕抬眼。
径直闯进他过分深邃的眼中。
那点仓皇,被他的沉静化解。
她不知道她有没有理解错,但是、好像没有。
第22章
她的大脑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咯吱作响地转动。
如果她的理解能力没有出问题,他说的“多试几次”应该是在说接吻。
可她只是难以想象这种事情会是周述凛提的。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在齿轮咯吱咯吱地响了两下时,倏然被打断。
他抬手提起她的下颚,贴上她的唇。如同惊艳丰富的老教师,动作驾轻就熟,掌握上位者的姿态。不止轻碰,那不叫接吻——他撬开她的齿关,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强硬。
她任他左右,完全呆住。而一个差生,在掌握所有地位的他面前无半分插手的权利。
吸吮,搅动。
他带她温习昨天的功课。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碰到他的身上,攥紧了他的羊毛衫。
在这个时候,心跳当真响彻耳际。杂乱无章,却足够震动。
昨晚因为喝了酒,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多想。可是现在不行,她现在滴酒未沾,神志清楚。
是在清醒的状态下与他接的吻。
理智在线,想的事情就变得很多。
他是周述凛啊。
啊啊啊。
她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四下安静。
她身体突然一僵。
因为听见了他们发出的声音。
大脑都充血,头昏脑涨。
好在他浅尝辄止,没有选择在第一天就给她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沈弥感觉可能就一两分钟的功夫,他就起身抽离。
他没有走开,她都能听见他不稳的气息。
周述凛细心地抬手擦过她的唇角,低声道:“教你点东西而已,我还不至于要计较。”
沈弥:“……”她也不知道他怎么能把这个事情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那也不是简单的教东西的问题!
她后知后觉地松开手指,发现他的羊毛衫都快被她揪得变形。沈弥弥补似的在上面轻抚。
他看着她眼神躲避,看哪里都不看自己,并无意外。本来就还没接受,又有了刚刚这一遭,冲击只怕更大,也更要躲。可他不慌不忙,只是道:“我不太喜欢遇到问题就退缩,还是喜欢迎难而上。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
沈弥知道的,他看起来就是这种人。优秀、耀眼。
“不习惯就多试几次,不然永远不会习惯。”
——周述凛给这套话收了个尾。
在她的愕然中,将她的躲避与不自在收入眼底,他有几分刻意地问:“是不是还不习惯?”
沈弥睁大眼,倏然看向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如果还别扭的话,他可以继续帮她习惯——动作比反应还快,她连忙否认:“不、不会。”
大有一种她说不习惯就还要接着亲的威胁感,她又哪里敢说不习惯?!
她好像遇到了一个土匪强盗,这分明是在强行逼着她接受。
他看上去不大放心,确认了下:“真的?”
沈弥还能说什么?只能故作镇定地点头,“真的。”
不就是接个吻,不就是睡了一下他那边的位置……
用钟愉的话安慰自己,那都是合法觊觎。
他勉强相信,沈弥佯装自然,继续看起电影。视线瞥到时间,才惊觉刚才哪里是一两分钟,竟然一晃眼就是十几分钟。
而在今天之前,她并无法想象她和别人接吻十几分钟是种什么样的概念。
手心悄悄濡湿。她的身上现在到处都能感觉得到他的味道。明明浑身都不适应,像是有针在扎,但时不时扫见他若有所思的打量,她只能如数压下。不管怎样,反正不能再如今天一样躲着他。
今天这一切,实在是过度地超出了沈弥的认知。
可他太过坦然,以至于她开始尝试跳出自己的角度反思。
想了几番,又觉得这似乎是挺寻常,她不该那么在意?
周述凛倒了杯酒在喝,靠在沙发上,也在看她的电影。余光将她暗地里揪住的毛毯与时不时咬紧的唇瓣收入眼中,却不露声色。
这部电影已经看到了尾声,放完以后,在沈弥寻找下一部时,他倏忽出声道:“昨晚那部,要不要接着看?”
昨晚那部,他们没有看完吗?沈弥顺势回忆了下,随即默默去搜索。
他们只看了一个开头,后面注意力就完全不在这上方了,确实是没看完。
男人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杯呷了一口,看上去并未多想。
可是回到了一样的夜晚、一样的电影,她却记起昨晚轻舔上去的触感,以及滚动的喉结,与他逐渐沉溺的情.欲和涣散的理智。
她很绝望地想,她的记性为什么这么好?酒后为什么不断片?忘记了,就什么都不用面对了!
她耳根烫红。
偏偏他转头来同她说话时,她还要装作无事发生地应声:“嗯?”
他温声提醒:“再往前两分钟。”
“噢。”
他记性也好。
想着想着,沈弥忽然一顿。
/
周伏年那边叫了几回,周述凛抽空去了趟周家。
主要是为了一些公事。
自从他去年接连完成三个大项目后,周伏年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就变得不大一样。
说完公事后,周伏年觉得他见这儿子见得实在是有些少了。不过周述凛原先住在酒店,现在又已经在外面置家,基本不大可能回来与他们同住。
所以话至半途,周伏年又打消,只是也会多关心几句生活。
“听说你这几天都没去公司?”他倒不是想指责,只是不知周述凛是不是暗中有什么计划,自己却不知。越是细想,看过去的目光越是带上点打量。
周述凛神色如常,没有细说的意思,只是道:“最近没什么事,那些事情在家里也可以处理。”
既如此,周伏年也就没再多问,转而道:“你跟小弥现在怎么样?结婚以后还好吧?”
“还好。”周述凛神色变化不大,一直都是淡淡的,别人很难从他的表情中窥见他心中真实所想,即便是他的亲生父亲也一样。
周伏年收回目光,给他倒了杯茶。
谈公事时严肃正经,除公事外,他们是亲父子,也会有些温情。
“那就好。弥弥是我看着长大的,要是平时有什么矛盾,你们慢慢说。女孩子家,多照顾着点。”周伏年说,“你们能成家,我还是很高兴的。原以为跟这孩子没有成为一家人的缘分了,没想到你们倒是看对眼了。有空你也带她来家里吃吃饭。”
他颔首,“会的,您放心。”
他们之间不太亲近,好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一时间出现了几秒的沉默空白。
直到周伏年轻声道:“这几天做梦,总梦见你母亲。她……临终的时候有没有提过我?”
周述凛神色冷淡下去。他看也没看父亲,起身道:“没有。公司还有事,我先回了。”
他前后的变化很分明,周伏年又怎会不觉。他试图将人叫住,但是人已经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从小楼出来,周述凛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他想起谢舒玉和他说过,她与周伏年就是在一个雪天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