纫秋(25)

作者:随也


她气愤极了,没想到他是伪君子,枉费她还觉得他很是不错,为了救自己还受了伤。等等,受伤?纪纫秋这才感觉到陆弘谦的温度很不寻常,烫的惊人,比那时她以为发热时的温度还要高的恐怖,那他这是生病靥着了?

陆弘谦还在继续吻着,从唇到鼻尖再到眼睛,眼看顺着脖子还要继续往下,纪纫秋再也控制不住,用力一口咬在陆弘谦的耳朵上。陆弘谦吃痛松口,整个人柔软了下来。

纪纫秋费劲力气才把陆弘谦推开,站起来后气的不由地踢了他一脚。

但看到他烧的满脸通红不省人事的模样,纪纫秋又心软了。好在捡拾柴火时,陆弘谦用随身带的水壶装了一些水回来,她嫌脏没有喝,现在派上了用场。她将自己的手帕拿出,浸湿了后放在陆弘谦的额间,热了再换,如此反复。终于在天蒙蒙亮时,陆弘谦身上的温度降了一些。

陆弘谦醒来时,看见的就是在晨光中靠在树上入睡的纪纫秋,而自己的额头还有她留下的手帕。他明白了一切,暗道这真是个好姑娘,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将她娶回家。

而纪纫秋是被香味唤醒的,睁开眼帘就看到身姿挺拔的那人坐在火堆旁烤着一只野鸡。真是头牛,昨晚病的动也不能动,今日就好了。想到昨晚,她又羞又恼,面色也不善起来。

“醒了?刚好,马上就能吃了。”陆弘谦奇怪地看着纪纫秋难看的面色,印象中再难受的时候她也不曾有过这样的面容,可能是太困了吧,毕竟昨晚照顾了自己一晚上呢。

看陆弘谦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纪纫秋就知道昨晚的事他怕是完全不记得了。也好,自己就当被猪咬了,不然他要记得,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还怎么让他帮忙找景平。想到裴景平,她的面色更黑了。

两人草草吃完手里的炭烤野鸡就继续踏上寻找三人的路程。而被他们寻找的人其实倒比她幸运一些,那驾车的车夫车技不赖,在惊马奔驰了好长一段后靠着多年经验稳住了马匹,三人虽然被颠的七荤八素的,但好在没有受伤。几人重返旧地却只找到了断掉的几根皮带,再沿着小路来回摸索了好几圈也没看到纪纫秋,便决定去县城报警。

来到县城后的四人明显感觉到了街上不同寻常的气息,前日刚到时几人便草草找了旅馆住宿,第二日一大早便奔赴桑园。现在过去一天一夜却看到街上行人潦潦,偶有人过路也是行色匆匆,街上的小贩更是少之又少。

虽注意到了这一点,但眼下还是找人要紧,随即便找到最近的一个商铺询问警署所在的位置。

那药铺老板先观察了一番四人的一身打扮,见当先的男子虽有些落魄但衣着华丽,当下便放下警惕,低声说道:“几位这眼下去警署做什么?没的自找麻烦。”

裴景平上前一步,递上香烟道:“老板这话怎么说?”

店里近来生意着实不好,老板也乐得有人多说两句话,便解 释道:“几位没看报吧?三河坝打了战。国军又开始抓那些共产党呢。上半年抓了一次,现在又来,要我说啊,这才几个月,有的那几个早被抓了,还能抓到谁。”

对于时事裴景平是一直有关注的,只是近几日还没来的及看报,没想到起义军就打到了广东,只是败北了,影响却是极大的。但现下怎么办,警署的人会愿意帮忙找人吗?

“喂,我看你穿着也算富贵,劝你还是早点走吧,没得被有心人惦记上,现在世道可乱啦。”

裴景平表示了一番感谢,但还是决定去警署。一日不找到纪纫秋,他一日都不会离开。

警署的人倒是并没有刁难他们,毕竟裴景平的身份摆在那还是很光鲜的,他们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一把好手,自然要结个善缘。

几人驱车赶往事发地,妙芙被留了下来,他们怕纪纫秋万一返回旅馆找不到他们,留一个人比较稳妥。

匆忙赶往旅馆的妙芙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那正是锲而不舍寻找他的长官的张卯。

“那个,你是不是纪小姐的丫头?”张卯眼神放光,每次都落后自家旅长一步,今日终于看到了希望。

“张副官?”妙芙很是惊讶,然后又听到他提起自家小姐,那眼泪就像串珠似地一串串滑落。

“哎呀,你怎么哭啦。”张卯左右看看,手足无措,好在街上没什么人,并没有引起注视。他着急忙慌地去拉妙芙,想让她别哭了,却不小心握了个正着,清丽的小丫头一瞬间就红了脸。

张卯无法,小眼睛一转,干脆一手拉着她一手帮她擦眼泪,而妙芙竟然也没有拒绝。

要是此时的陆弘谦在这,一定要叹一声自家副官真是好段位,然而此刻的他还在苦苦思索纪纫秋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故意冷落自己?想到可能是因为这个,陆弘谦的内心就比打了败战还要难受。

两人早已在刚才商议先去县城寻人再返回寻找,人多寻找的也快一些。就在赶路的时候,远远地见到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第26章 关系裂缝

“阿秋!”坐在后座的裴景平忍不住从车窗探出脑袋,刚露出的笑容在见到陆弘谦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下了车,裴景平直奔纪纫秋而去,先是左右环视一圈,确定她安然无虞后才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口气马上提上了心头,他疑惑开口:“陆兄怎会在此?”

陆弘谦正要回答,纪纫秋却先一步开了口:“陆旅长办公差路过这儿,恰巧救下了我。”

“什么公差?”裴景平紧追不舍。

“抓逃兵。”陆弘谦眉眼变冷。

“那几个是逃兵?”一旁的阿滨惊呼道,却被自家公子怒视了一眼,赶忙闭嘴。

“陆兄孤身一人千里迢迢来广西抓逃兵,想必那几个都是军中重之又重的人才吧。”裴景平抛开一贯的好涵养忍不住讥讽道。这话谁会信,左不过两家有亲,为彼此保存个颜面罢了。

裴景平已不愿多说,突然狠狠抓住纪纫秋的手往车上走,“阿秋想必累了,我们还是赶快返程吧。”

陆弘谦看到纪纫秋吃痛的表情,步子一迈就要阻止,却接受到了她微微恳求的眼神,无奈只能撇过头当作没看到。

车上的两个警员没有注意到几人的暗潮涌动,只吩咐他们这几日赶紧回杭,最近南方不太平,多呆没有好处。阿滨发挥了自己作为跟班应尽的义务,一直附和,时不时吹捧两声,下车后照旧给了一些烟酒钱。没出钱没出力还有好处,几个警员暗道今日的差事好当,便愉快离去。

陆弘谦还没同纪纫秋说上一句话,就见到她被裴景平狠狠拉进了屋,正担心呢,又看到另一个屋子打开是张卯和妙芙说说笑笑地走出来,他气的上去就是一脚。

屁股上挨了一脚的张卯哎呦一声,正要发火,转头一看是自家旅长,马上眉开眼笑,“旅长,我终于找到你啦。”

陆弘谦不知道他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追的事,只觉得那笑容碍眼,又因担心纪纫秋,并不理张卯,只对妙芙说道:“妙芙吧?你家小姐刚刚回来了,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赶紧去看看。”

“小姐回来啦?”妙芙喜的差点跳起来,自己哭了多久,张卯就逗了自己多久,刚刚才平复好心情,就得知这个好消息,她能不高兴嘛。想到这,她招呼都没打就往自己和小姐的屋子里跑。

屋子里,裴景平正在冷笑,“什么叫就只是呆了一晚,阿秋,你没看到他看你的眼神嘛。我说上次你怎么找他帮忙呢,原来因果在这呢。”

纪纫秋看着裴景平仿佛变了一个人,心中暗痛,“景平,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这件事,那我们退亲好了。”

“什么?退亲?”裴景平怒目圆睁,表情很是瘆人,“不,不退亲,回去我们就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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