纫秋(26)
作者:随也
像是想到什么,裴景平突然冲过来紧紧抱住纪纫秋,哽咽道:“阿秋,我爱你啊,你知道吗?我真的爱你。”
纪纫秋的内心柔软的一塌糊涂,是自己的错,怪自己没有早些看出陆弘谦的心思。如果早些看出,也许一切都可以避免了。她犹豫着要不要把昨晚的事说出来,却被敲门声打断。
“小姐、小姐。”声音大而钝,纪纫秋怀疑妙芙不是敲门而是在拍门。
裴景平被声音惊了一惊,片刻就放开了纪纫秋,擦擦眼泪温柔道:“阿秋,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好。”纪纫秋轻扬嘴角。
在暗中偷窥的陆弘谦看到裴景平神色如常地出来后,内心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有点不是滋味,两人和好如初,自己真成多余的了。
张卯看着自家旅长像做贼一样在这偷看,心想世上又多一个痴情种,还是自己好,两情相悦。想到妙芙,他不禁笑出声。
“啪!”陆弘谦看不得张卯傻兮兮的模样,抬手就给了一掌。
只见自己的副官一脸迷茫地抬头看着他,然后眼神突然又变得迷惑不解,脱口问道:“旅长,你的耳朵怎么了,有道血痕,怎么像是被人咬了?”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陆弘谦的脑袋里炸开。昨晚的那些,她的眸,她的唇,她胸前的起伏,那些竟然不是思念成疾造就的美梦,竟然是真的吗?他的身体激动地绷起,就像一把长枪,张卯吓的连忙后退一步。
陆弘谦快速向纪纫秋的屋子跑去,他要去问问那是不是真的,就在这时,转弯里冒出一个人来,是裴景平。
“陆兄这是要去哪?”裴景平笑的和煦。
有一盆冰水从天而降把他浇的透心凉,陆弘谦想,他大约真的是病了,脑子这么不清楚,他现在去质问那将把她置于何地。
“随便走走。”他只好如此回答。
“那儿可没路了。”裴景平转头看了一眼,意有所指道。
是了,纪纫秋住在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陆弘谦不能再往前了,他突然叫道:“张卯,过来!”
“诶。”张副官赶忙小跑着到了跟前。
“走,咱兄弟去喝点酒。”陆弘谦看了一眼裴景平,“一起?”
裴景平攥紧了手心,应道:“我不饮酒。”
陆弘谦大笑,“那你可体会不到喝酒的乐趣。”
看着两人离去的步伐,裴景平耷拉下了眼眸。
等到第二日几人便匆匆启程返杭,因着裴景平的面色不虞,众人除了必要的交流外都沉默不语。除了张卯和妙芙,这两人简直是话匣子打开便没了把门,一路上喋喋不休,衬得另外几人的气氛愈加诡异,空气中弥漫出的尴尬因子使一旁的阿滨一路垂头当鹌鹑。
好不容易抵达杭城,裴景平终于露出笑容对着陆弘谦道:“陆兄请自便,我们先走了。”
好个我们,陆弘谦腹诽着,看了纪纫秋一眼,看她眼神飘忽不敢和自己聚焦,便只能无奈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送纪纫秋回府的路上裴景平一直保持着笑容满面的状态,纪纫秋总觉得看着有点奇怪,但忍着没有开口,只好言地把给裴家众人准备的一些特产递与他,并表示过几日自己再去拜访。
裴景平像往常一样温柔应好,目送着纪纫秋进府。
进府后的纪纫秋先去看了纪大太太和纪二太太,后者因着纪嘉许受伤的事最近对她都是不冷不热,唯有自己的亲娘紧紧抱着自己,“阿秋,你终于回来啦。小兰,快去给小姐炖些燕窝,里面加几片参。叫你不要去,瞧瞧,眼睛都肿了。”
纪纫秋不好说眼睛肿是偷偷哭了几次的缘故,只感叹在火车上没有睡好,让纪大太太别管她,自己要去补眠。
纪大太太又拉着念叨了几句才放她离开。
而一离开纪大太太的屋子,纪纫秋就赶快问屋外候着的小兰,“二少爷呢?”
看一眼 关闭的屋门,小兰才轻声回答道,“小姐,二少爷最近很少回来,说是有事住在公司呢。”
公司有这么忙吗,他们做的是时装,一般都是根据设计图量身裁制,又不是现场成衣,而且他一个设计师在哪不是设计,还非要呆在公司。想到这,她连屋也不回了,直接改道去公司。
第27章 地下玫瑰
纪家的纪云时装公司开在东孝大街上,离的有些远。纪纫秋便坐车前往,只路程才过一半,她就看到本应呆在公司的纪嘉许和陆妮一块吃着街边的馄饨,两人小声交谈,神情都很是严肃。
这把纪纫秋的好奇心勾起了,这两人不会是在一起了吧?带着疑惑,她让司机把车开回去,自己则步行向两人走去。
纪嘉许的嘴里正包着一个馄饨,馄饨有些烫,他张着嘴呼呼地哈气,突然看到纪纫秋自街对面走来,惊讶地嘴里的馄饨差点滑落。他赶忙咕隆一声吞下,烫的哎哟一声,才一脸苦相地开口:“秋儿,你回来啦。怎么样,一路顺不顺利?”
纪纫秋把丝巾解下,坐在黑黝黝的小板凳上,对着摊主说道:“老板,再来一碗。”
随后她简单地说了一下寻找桑园的经过,隐去了碰到逃兵和被救的情况,所以纪嘉许听完便很是开心,直夸“不愧是我妹妹。”
陆妮嗤了一声,开口道:“阿秋姐是阿秋姐,你啊,沾光罢了。”
纪嘉许难得的没有反驳,只傻笑一声,这倒让纪纫秋感觉意外,于是问他们:“你们天天在一起?”
“咳。”陆妮呛道,咳了两声才皱眉回答:“阿秋姐你说话怎么也变得这么直白了。”
那也就是说事实如此咯,纪纫秋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别,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纪嘉许赶紧撇清。
陆妮瞪了他一眼,也说:“阿秋姐,原来你的想象力也很丰富呢。”
竟然不是,那纪纫秋就有些想不明白近日纪嘉许不在家是在忙什么了,她正待要问,陆妮却抢先道:“阿秋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等纪嘉许回去让他告诉你吧。”
纪嘉许震惊地看了陆妮一眼,见对方点点头,便默认着继续吃起了馄饨。
当夜,纪纫秋的小院里。
纪嘉许禀退了所有人,又让妙芙守着,眼下这个院子只有他和纪纫秋。
“秋儿。”纪嘉许晦涩开口,“你去广西之后我到了一趟爹的书房。”
纪纫秋没有动作,她在等着纪嘉许继续。
而对面的纪嘉许,随着话语慢慢陷入了回忆。
他看着妹妹为了纪云奔波,想着要是爹在就好了,自己和妹妹还是无忧无虑的少爷小姐。想着他便去了纪廉英的书房来了一番缅怀,看着爹生前用过的笔,本,坐过的椅,看过的画。画?他上次离家时这里明明空空如也,爹怎么会突然在这挂幅画。
想到之前纪纫秋那未出口的怀疑,他心怦然一跳,快速拿了下来,这幅猛虎出山图的背后很平整,没有藏着什么,就在他准备把画挂回去时,凭着多年的直觉觉得画框侧面的螺丝也太大了些。
于是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工具将其打开,发现那果然不是一个螺丝,而是一个很长的凹槽,直通到底,足够塞十几页纸张。当然它也确实塞了,他一页一页地翻看,那是另一本隐蔽的账本。
账本上的记录和普通账本的看起来差别不大,只是送的那些布匹数量却极其相似而且送货时间固定,收件人更是代号,是一个叫地龙的,还有一个奇怪的地址——油条店。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线索。
纪嘉许却发挥了自己纨绔的本事,他找到自己以前偷偷混大街时的几个小兄弟一起排查城里有哪家油条店是在那个固定的时间不摆摊的。当然理由说的很隐蔽,只说自己的相好这个时候会去找一个油条佬约会,虽然被笑话了,但好在终于有了点眉目。
他找到了据说那个时间段总要去乡下看生病的老妈子的油条店老板,又发现他跟福特汽车服务工厂的维修工人交往甚密。再继续跟踪下去却发现毫无破绽,于是他决定“请君入瓮”,他趁着四下无人时,逮着油条店老板就说:“你是不是认识纪廉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