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宜晚安(38)
作者:陆愿
钟书兰嫌他丢人,每次都离得远远的。
两相对比,倪音倒显得沉稳成熟,宠辱不惊,习以为常后,她对于学习成绩如何更加淡定了,对于学习这件事也看得很平淡。
但为了哄倪文柏开心,让他有得炫耀,倪音还是会稍稍努力一些。
应寻故作严肃,教育倪音:“倪音同学,你这态度就不端正,不想当年级第一的学生不是好学生,你要勇往直前,永不言弃——”
倪音打断:“应寻,我知道你适合从事什么职业了。”
应寻:“?”
倪音:“你有考虑过毕业后当老师吗?”
应寻:“……”
打发掉废话连篇并试图为自己打鸡血的应寻,倪音安静地翻看了遍成绩单,她想周程远会不会也像倪文柏那样,为自己感到骄傲呢?
学校没有安排周五的晚自习,下午的课程结束后便能够放假。
成绩单是一个班级一份,所有同学的成绩都登记在上面,包括各种排名,离校前倪音特意找班主任要来一份,准备带回家给周程远看。
白昼渐短,六七点钟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倪音结束和懒懒的亲子互动时间,又等了会儿,仍没有等到周程远回来。
第24章 24 晚安
◎周程远却在和别的女人吃烛光晚餐。◎
每到周五, 倪音会提前回家,周程远知道这个事情,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他也会准时下班, 带倪音去外面吃饭,亦或是在家里随便做一些。
今天工作比较麻烦?
倪音犹豫了下, 给岑定拨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听, 那边背景音嘈杂,听起来有很多人的样子, 岑定笑问:“小音啊, 怎么想起来和我联系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倪音礼貌:“岑定叔叔,你在忙吗?”
岑定:“已经下班了,和朋友在外面聚餐, 放心吧,没有打扰到我。”
倪音没有直接和周程远联系的原因便是如此, 印象中周程远总是忙碌, 而事实也是这样, 岑定和周程远差不多算是形影不离, 没有周程远那么忙, 脾气也好。
倪音:“那周叔叔下班了吗?”
像是信号不好, 岑定“啊?”了两声, 才迟缓地听清:“程远啊, 他早就走了,他说有点事情就提前下班了, 怎么?现在都没有回家吗?”
倪音“嗯”了声。
岑定开玩笑道:“周程远怎么回事啊, 我还以为他去接你放学呢, 这才准了他早退, 原来是背着咱俩有小秘密,这怎么行!等明天上班我就扣他工资,可不能惯着他。”
随后,岑定又正经起来:“小音是找他有什么事吗?着急的话,告诉我也一样的。”
倪音说:“现在不是该吃晚饭了,想问问周叔叔晚上吃什么。”
“家都不回了,还管他干嘛,饿着他,爱吃不吃。”岑定嘴巴很贫,而且他和周程远关系好,很多玩笑话都能说,“我和朋友都还没开始吃饭,要不小音过来找我,咱俩背着周程远偷偷吃独食。”
倪音被逗乐,拒绝了岑定的提议。
挂断电话之前,岑定再次正经,替周程远解释了句,说他可能是有事吧,让倪音早点吃饭,早点休息,不用等周程远。
万家灯火盏盏亮起,倪音长吐了口气,把手机丢在沙发上,懒懒刚好在倪音身上跑酷,倪音中途截下,抱进怀里狠狠地揉了几把。
视线飘到被搁在餐桌上的成绩单,单薄的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宋体铅字,倪音排在第一行,她又特意用红色笔把那一整行圈出来,很醒目。
想要分享的期待,倒也不算是落空的失望,只是事情没有如想象中进展。
好吧,她是有一点点的不开心。
不过,即使每天生活在一起,即使再亲密无间,彼此也该有自己的隐私与生活,倪音可以理解。
像是察觉到倪音的情绪,懒懒在她怀里拱了拱,小脑袋“噌”的一下冒了出来,它“喵喵”装乖,琥珀色眼眸清澈无辜,好像在说“还是小猫好吧,除了每天想多吃几个罐罐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全心全意只有你呢”。
倪音手动捂嘴,对这位猫界“奥斯卡影后”无语了,别以为她没看出它的意图。
不就想趁机只抵心门,混猫罐罐吃吗,真会见缝插针!
这时,倪音手机突然响,懒懒发现绿茶进攻失败后便不再多留,后腿踩着倪音,蹬了下,跳下沙发,在猫爪板上磨爪子。
倪音重新摸过手机,是应寻拨来的电话,她没多想,直接接通。
下一秒,那端响起应寻的哭腔:“倪音。”
倪音吓了一跳,哪儿还有多余的心思与情绪,注意力瞬间放在应寻身上,她连忙询问:“应寻你怎么了?放学时不还好好的吗?”
“我、我……”应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才磕磕巴巴说完一句话,“我就是有点难过,就、就是很想哭,你……别担心。”
“……”
这怎么可能不担心。
倪音耐心,语气尽可能的温柔轻缓:“是发生不好的事情了吗?你先别哭,和我讲讲,我们一起解决。”
应寻:“解、解决不了。”
倪音:“……”
倪音在安慰别人这方面确实有待学习,她又劝了几句,应寻依旧在哭,好像还被她不小心提到了伤心事,哭得更凄惨了,倪音没辙也茫然,默默地闭上嘴,举着电话,愣是听应寻哭了半个小时。
最后,哭声渐弱,应该是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
应寻估计是抱着纸巾盒在哭,一会儿抽一张,倪音这边听得很清楚,应寻又抽了张,很没有形象地擦了擦鼻涕,嗓子微哑,抽噎着问倪音:“你吃饭了吗?”
倪音:“没有。”
应寻又问:“那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倪音揉了揉被骚扰到的耳朵:“你觉得呢,没时间还能听你哭这么久?”
应寻:“那我请你吃饭,我们去吃烛光晚餐。”
倪音:“?”
挂断电话还没半分钟,应寻的消息便发了过来,是一个餐厅的定位,倪音查了一下,这家是溪城新开的西餐厅,评价不错,据说鹅肝的口感特别好。
两人分别出发,在餐厅楼下碰面,倪音离得近一点,先到达。
没两分钟,应寻也到了,她从车上下来,径直跑向倪音,没忍住,抱着倪音又哭了起来:“寻应真的太难听了,我不想叫寻应。”
倪音愣住,没明白她这哭得稀里哗啦的,和“寻应”有什么关系。
应寻大概是觉得丢脸,把倪音抱得更紧,生怕她将自己推开,生怕她看到自己的脸,瓮声瓮气地说:“裴清宴这个王八蛋拒绝我了。”
似是觉得不解气,她又骂了两句。
“狗东西。”
“王八蛋。”
倪音突然回忆起暑假里的事情,当时应寻斗志昂扬,觉得裴清宴对她应该也有点说不清道不白的意思,觉得他们两个有戏,然后放下豪言——开学前拿不下裴清宴她名字倒着写。
后来事情多了起来,再加上应寻也没有那么频繁地和她分享倾诉了,倪音便也忘了最开始打赌似的豪言壮志。
若只是普通的拒绝,应寻倒也不会如此难过。
放学后,应寻在家里见到裴清宴,他是陪她哥哥回来拿个东西,很快便离开,应寻惊喜地凑过去说话,裴清宴态度如常。
片刻,裴清宴被她哥哥喊去帮忙。
但他手机落在外面,恰好有电话拨来。
应寻正抱着芒果啃,手掌脏兮兮的,没办法给裴清宴拿过去,她歪着头,朝裴清宴的方向喊了声:“裴清宴,你电话响了。”
裴清宴:“帮我接一下,说我在忙。”
应寻抽了两张纸巾,慌忙擦了擦手,手机仍在震动,她划过接听。
对面是一个声音很甜的女生,还不待应寻开口,女生撒娇似的语气约裴清宴吃晚饭,而且听到应寻说话后,对方明显警惕防备起来,问应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