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漂泊我此生恁多情(96)
拔了半日,才略略有一丝松动。只听叶重阳道:“哎呀呀,你将贫僧的膀子快要撅折了!”
木惜迟忙住了手,瞪眼道:“叶掌门,我看你疯了。什么贫僧贫僧的。你何时出家了?”
叶重阳推开他,利落地站起来。“现!在!”说毕,从袖子里掏出折扇,“呼喇”一声打开,撇下木惜迟往覃玉儿身边去了。
木惜迟揉揉眼睛道:“我没看错罢!方才还失魂落魄的那样儿,片刻之间就好了?又变回那个骄矜的叶掌门了?”
苏哲也过来道:“叶掌门别是听岔了,佛尊他老人家亲口说不肯迎他过门儿的。”
木惜迟一敲他脑袋,“错了错了,不是过门儿,是入门。入佛门。”
苏哲捂着脑袋“哦”了一声。
这边叶重阳来至覃玉儿身前,向她道:“十日后乃是你的行刑之期。我保你魂魄不散,此后,你可有何打算?”
覃玉儿跪在地上道,“先生再造之恩,玉儿没齿不忘。玉儿一生为仇恨所缚,无片时安乐。若果真魂魄不散,便只想远离凡尘,寻一处清净之地。”
叶重阳点点头道:“可愿随我回菩提道?”
覃玉儿喜出望外,朝着叶重阳重重叩首:“玉儿愿追随先生!”
“孩子,起来。”叶重阳弯腰将覃玉儿扶起,用手指在她眉心画了一道符,又附在她耳边念了几句咒,“刽子手行刑前,在心中默念此咒,待身首异处之时,我自来寻你。”
覃玉儿一一应下,又磕了头。
且述南岑遥、南壑殊两个携家带眷地在凡间逗留许久,如今事已尽了,该回去无念境。虽有几个灵力低微的弟子在奔劳中受了些磕碰伤,不过好歹无大碍,不耽误启程。
只有苏哲对山下的一切都恋恋难舍,见南岑遥欲同叶重阳道别,便撺掇道:“在凡间,离别前是要喝践行酒的。还要十八里长亭相送呢。咱们倒不必如此麻烦,但总归要大家一同吃顿饭,话别话别。”
叶重阳听了,笑着走过来道:“也罢,为等玉儿那丫头同行,贫僧还要在凡间多耽几日。便依凡间规矩,摆酒替众位践行罢。”
苏哲喜得眉开眼笑,“这话极是!极是!”
是日,叶重阳当真拣了间酒楼款待大家,更领着南家一众弟子在大堂内大喇喇地喝酒划拳。
一旁苏哲凑趣儿道:“叶掌门你自称贫僧,怎么还不戒酒呢?”
叶重阳道:“子不闻‘酒肉穿肠过,我佛心中留’么?”说着拿一根手指戳着自己心口道:“就留在这里,心窝窝儿里。”
木惜迟也笑向他道:“人家出家人都要剃去三千烦恼丝,所以你怎么还不剃头呢?”
叶重阳道:“你懂得什么。咱们佛尊最爱我这种长发美男,最厌恶秃驴了。起初那些和尚们剃头,只因出家人不免清寒,寺庙里僧人又多,成日家上山拾柴烧水也不够盥洗,头上便长出虱子来,索性剃光了干净。天长日久的,就以讹传讹成了定例。佛尊每每讲法时,看着下面成千上万颗光溜溜的卤蛋,不知怎么倒胃口呢!”
木惜迟笑道:“若真如你这么说,佛尊他老人家还真挺不容易的。”
叶重阳眉毛一竖,道:“谁是老人家!佛尊哪里老了!你见过那般风华绝代的老人家么!明明比南家的两个小子加起来都强!”
那边,南家大小子南岑遥凑到花影跟前讨酒喝,被花影臊了一鼻子灰。只见花影挥着拳头道:“如今那人有无量佛这座靠山了,你便不敢轻薄人家,倒来我这里寻开心。信不信我打你顿好的!”
南岑遥一把捧了花影那只拳头在手心儿里揉搓,腆脸笑着求饶道:“岂敢岂敢,打破了我脑袋不要紧,只怕你手疼。”
一旁的南家二小子南壑殊实在看不惯了,咳嗽一声走开。花影在身后叫了几声也浑不应,只得罢了。
木惜迟余光里白衣一闪,只见南壑殊从他那桌下了席,正从自己这桌经过。木惜迟忙起身,唤了声:“二公子。”
南壑殊立时停住。木惜迟忙又道:“二公子,这里有空位,赏脸来我们这里坐一坐罢。”
作者有话说:
“汝二一神识…”
这个“二一”说的是二分之一,也就是一半的意思~嘻嘻~
第45章
叶重阳才吃了口酒,见状将苏哲连推带搡地撵走,空出木惜迟身边的位置来,南壑殊走过来坐了。看看满桌大鱼大肉,再看看喝得面红耳赤的几个弟子。南壑殊把眉头皱了皱,冷着声音道:“今日权且如此,待回至无念境,若仍只管这样懈怠,诸位便自哪里来,仍回哪里去。”
说的一众弟子噤若寒蝉,垂首不语。叶重阳嗦一口酒,打着圆场道:“是啊是啊,无念境多么洁净的地方,二公子又是多么洁净的人儿,你们几个弄得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实在不像话。还不快说几句话儿引得二公子高兴高兴,就恕了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