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漂泊我此生恁多情(97)
那几个弟子便涨红了脸,不住地作揖告罪。
独木惜迟乜斜醉眼觑着南壑殊,丝毫不惧。许是酒壮怂人胆。在旁人两 股战战的同时,他满心眼子里却想的是,这家伙长得实在太俊,尤其是假正经的时候,简直可以恃颜横行六界。被他这么瞪一眼,腿都能软了。当然不是唬软的,是被酥软的……
木惜迟想入非非之际,忍不住欲伸手轻薄一把南壑殊清俊绝伦的脸颊。可还未等他胆大妄为地付诸行动,南壑殊却起身离座。木惜迟缠绵难舍,目光一路追随南壑殊,只见他竟来至小白跟前,弯腰轻声说了一句话。又见小白满面期待地点点头,兴头头随着南壑殊逶迤往后堂去了。
“嘿,眉毛松开些,夹死蚊子了。”一只手过来揿在木惜迟眉心,将眉毛往两边扥。
木惜迟忙甩头躲开。见是苏哲,没好气地道:“冬月里,哪儿来的蚊子。”
苏哲撇嘴道:“自从那小长虫来了之后,我见你眉头就没松开过。”
木惜迟不理这话,回头寻二人身影不见,蓦地酒醒了大半。待要立即追上去,想到自己势单力薄,便又一把拉上苏哲。彼时苏哲才一手攥了鸡腿,一手擎了酒壶,都藏在桌子底下,预拟趁人不备时拿起来享用。木惜迟这猛的一薅,鸡腿也掉了,美酒也撒了,把个苏哲心疼地直嗐声跺脚。
“木头嗳,我素日见你是个斯文人,怎的又这样?”
半晌没听见回答,苏哲抬头一瞧,木惜迟已把脸都绿了,正杀意腾腾盯着后堂的方向。苏哲方知是动气了,忙随了他过去。
南壑殊同着小白前脚进入一间厢房,木惜迟后脚便与苏哲尾随而至。
木惜迟急得原地乱蹦,“这蛇精生在草莽,粗昧无知。又兼鸿蒙未开,兽 性未褪。这二公子不说避避嫌,还和她两个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真拿自己的名声不当回事!”
苏哲忙着理整被扯散的衣袍,一脸不解道:“木头,他名声坏了是他的事,你火烧眉毛的做什么呢?”
“我……”木惜迟一时哑口无言,想了想方道,“我是替尊主他老人家火烧眉毛。尊主平日对咱们这些弟子多有照拂,如今不在这里,儿子却这般胡闹,咱们帮忙周全一二难道不该的?便是眼下得罪了二公子,将来尊主也是念咱们的恩情的。”
苏哲不以为然地道:“那你打算怎么得罪他?”
木惜迟道:“只是不知他们在里面做些什么。我不敢贸然进去。”
苏哲道:“我想起我家倒是有一门家传法术,可以隔空听音……”
没等说完,木惜迟不由分说地将苏哲的脑袋抵在门上。半晌放开他,问道:“你听见什么了?”
苏哲摸了摸自己被挤变形的半边脸,苦恼道:“可我没学过这门法术。”
木惜迟:!!!
正要骂他,只听苏哲道:“等等,我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声音。”说着凝神静气,将耳朵贴上去。
半柱香工夫后,木惜迟小声问:“怎么样?他们在做什么?”
苏哲思索道:“我仿似听到些咕咕嘎嘎的声音,时而幽咽时而激昂,多半是什么奇门密语?”
木惜迟心中猜疑,便也竖起耳朵仔细听,几乎不给气个倒仰。一巴掌拍在苏哲脑后,“那是你自己肚子叫呢!”
“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吃的多饿得快。你是废物迈?”
“……”
苏哲闹了个大红脸,不敢还嘴,老老实实听木惜迟数落。
“就你还瞧不起我,还说我是私生子。就你这智商。假老练真废物。”
苏哲哭丧着脸道:“木头,咱不是说好不提这茬了么……”
木惜迟气得顿足道:“偏就提,我提一辈子!”
正不可开交,厢房的门忽然开了,南壑殊走出来,看也不看他两个一眼。
身后跟着小白,安安静静,神思恍惚的。也不吵也不闹,也不黏人了。
二人头发衣服一丝不乱,木惜迟打量这光景,竟与自己猜疑的大相径庭。心中略略一松。
只听小白怔怔地向南壑殊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边南壑殊点点头,道:“先莫要声张,以免招来祸患。”
木惜迟见他两个随后依原路返回厅上,自己也便跟上去。
入席后,木惜迟冷眼观察小白,见她自此后竟便不言不语,时而抬眼望天,时而低头默默。呆呆傻傻的样子。从前小白说话常常令人忍不住黑脸,却也着实怪而有趣。现在突然清静下来反倒有些不习惯。
木惜迟正纳闷儿。忽然近旁一桌大声嚷起来。一看,并不与自己一起的,却是五六个凡人在高谈阔论。当中有人一时左了意,便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