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镜+番外(159)
还是说,你要我脖子上的项链?当然,三者也都差不多,都等同于,要我命。”
应有路消磨着他的话,忽然木然道:“为军方寻仇吗?那不是我的仇,其实我...“
”就说你到底要怎么办吧?“
霍庆汝是个远近闻名的急性子,此刻抡着沉重的问号就打断了他的话肇。
”去消灭一切愤怒的源头,不然,我们还要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当杀I人魔吗?”
现在留在馥加确实是激进势力和贵族军门冲突得最激烈的时候,你杀我,我杀你,大家都红着牙,红着眼,错乱之中就立刻摆下几条腥潮人命。
“我们?”霍庆汝扭着脑袋,思索着这个词。
眼前的静夜指挥使要论狠,在历届指挥使中是压根排不上号的,外人说好听点是温和优雅,难听点,甚至有人戏谑他为”静夜姑娘”。
在这次的全区暴冲中,应有路的行动风格也只能说束手束脚,过于保守,毫无亮色。
此时听到应有路话中的某个描述,霍庆汝这个平时谦克恭敬,却在战斗中杀人不眨眼的行动部长,忽然知道这人给自己定了多大的罪了。
“你可不配。”霍庆汝瞥了他一眼,似乎不屑道。
应有路抿着嘴没发声,却也心有感怀。其实在他年少读书的时候,还和霍庆汝有一段奇特的缘分。
那个时候,他们彼此看不上对方的家世,无论在哪遇到了,都免不了来一场旗鼓相当的挖苦。
“假漂亮,你舌头毒、嘴巴黑,这身白色新衣可与你太不配。”
小霍庆汝又逮住了刚换上新衣裳,逢人被夸的他。
“原来只会说空口废话的人,还穿着衣服出来走动啊。”
小应有路咧着笑脸,惊讶地招呼他。
旁人引颈大笑,往往以此为趣,说什么缘分命定,传承不假,死对头的下一代还是死对头,一点都不出奇。
于是,他们也就心安理得地沿袭旧制,依旧见了面就吵上一架,或大或小,看当时心情。
但这样的日子仿佛也没过几年,他们紧接着,上了高等教院,后来又分别进了东临舰队和静夜舰司。
他们两个出拔得利落不凡,玉色兰姿,任旁人蜈蚣脚儿长了眼,挑芝麻粒儿错,都找不出半点差池来。
于是,这段少小往事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黑历史,但经年历事,早已故去不谈。
若不是几个月前,自己在馥加档案馆里多看了某个项链的编码一眼,应有路也想不到会和霍庆汝再有交集。
霍庆汝此时站在雄悍宽敞的北葳Q51里,看着不远处一颗闪着寒光的孤星,那孤星像极了一滴剔透的冷雨。
他心想着:如果不是乐园现场的那把雨伞,他真的会以为是他弟弟杀了那两个士兵。因为,他之前也是用同样的东西,毙杀了那位奚落他弟弟的女贵族。
那天,他舰队无事,得闲在家,却不想在监控上看到霍庆成朝他做鬼脸,看样子还喝了不少的酒。
于是他去了乐园外面,他本期望听到他弟弟欢快的笑声,却意外地听到了某个贵族的嘲笑。
”霍三少爷,摘下面具吧,别丢人了,你看你那乖戾愚蠢,放纵玩乐的样子,哪里比得上霍庆汝的万分之一,简直就是霍家最大的耻辱,也是他最大的污点。“
”耻辱?污点?不要拿我和他作比!“
在贵族女人的对面,霍庆成烦躁地用手抹着他哥模样的面具,好像在努力擦除一个显眼的污点一般。
“是又怎样,除了欺软怕硬和气急败坏,你还能做什么?”女人又说。
“我能...”霍庆成语塞。
“能如何?”贵族女人看着他,觉得在看一个东施效颦的小丑。
这个小丑偏偏还是那个完美得无懈可击的人的亲弟弟,他的存在就好像是他哥哥的侮辱。
为此,她遗憾地转过头,却在发丝拂动的一瞬后倒在了潮湿的地面上。
随后掉落的,不是霍庆成的面具,而是一把漆怖如死色的雨伞。
在那个不完美的夜晚中,完美地出现了第三个人。
关于这件事,他弟弟也知道,不过晚了一些,直到他上周去监所看望霍庆成的时候。
霍庆成看着从外面进来正在收起雨伞的他,忽然睁大瞳孔,害怕地吐出一个个的字:
“哥...哥...。”
霍庆汝的眼睛从监狱顶部钢架的阴影下扑朔出些迷离的光明来,他想着:他知道了,其实那年第一次杀人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这位完美的东临舰队新星,霍庆汝。
而直面真实的自己,这件事让他的弟弟看起来很害怕,就像一个没有抓伤过世界的婴儿,却忽然看见了世界的尖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