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罹凝寒+番外(5)
“公子······”女子闻言瑟缩一下,壮着胆子慢慢抬头看向江浮白,“公子救了我!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小女子实在是无以为报······”
才说两句话,这姑娘又开始将脑袋往地下撞。
江浮白只觉得无措,但面上只是更显平静,他上前将那女子扶了起来。起身时,那女子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忙乱间指甲在江浮白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这下那姑娘彻底慌了神,跪倒再地,整个人不知所措,抖得筛糠一般。
“无妨,明日就好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江浮白温声安抚她,唯恐她将脑袋磕破。
边上的少年看了半天戏,听到这话时不知怎么又轻笑了一下,江浮白分神去看他,仍旧是噙着笑意的桃花眼。
劝了半晌,总算稳住了人。那姑娘抖着手收好银子,又从怀中翻找了半天,找出一块还算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递到江浮白面前。帕子洗得发白,隐隐有些皂角的气味,看得出来主人洗得很用心。
“我······我替公子包一下伤吧······”
微不足道,但到底也是一份心意。
江浮白刚要接过来,少年抢先一步拿走了那块帕子,他伸手展示掌心的口子,笑道:“方才折筷子时不小心弄伤的,我瞧着这位公子手背上的伤不严重,不如这帕子先给我用吧。”
那姑娘浑身一僵,像是被吓到了。瞧了瞧那帕子又瞧了瞧江浮白,虽无可奈何,但最终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至于江浮白,他心里清楚少年话中半真半假,但那掌心的伤看起来确实比他更需要那块帕子。其实,他用不惯旁人的东西,即便收下这帕子也只是收着,不会用的。只是,这样说不准会伤了姑娘的一片心,如今这样甚好。
姑娘正打算帮少年裹一下伤,不想指尖刚沾到帕子,少年便收回了手。他突然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过江浮白的手,帕子在手背上轻轻拂过,那点几乎看不见的血痕被他彻底擦干净了。
“擦干净了。”少年眨眨眼,又自顾自地用那帕子去裹自己的伤。
那帕子上沾染的血痕盖上他的伤口,裹得严严实实。
江浮白和姑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少年洋洋得意,姑娘却面色难看。
作者有话说:
问:到底是谁折断筷子出手的呢?
答:是江浮白!
再问:那为啥这个少年郎要骗人?
再答: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三章 孽缘绳(二)
萍水相逢,素未谋面。
江浮白不知为何突然被那个少年缠上了。
“这位公子不知出身何门何派?”少年跟在他身后一路到了客栈,路上打探着他的出身门第。说话间神采飞扬的,客气和亲近的度把握得也极好,瞧着是个人精。
师门不好作答,江浮白顿了一瞬看他,刚想开口含糊一二,那少年又话头一转问起姓名和年岁。
江浮白根本跟不上他跳脱的性子,只好答:“我刚过弱冠。”
少年一个踉跄,满脸不可置信:“弱冠?”
他这吃惊的模样和“小”字一样伤人,但对着生人江浮白半分脾气也没法发作,只得闭了嘴继续向前。少年极有眼力见,即刻察觉到江浮白在意什么,小跑几步追上来。
少年笑道:“我没想到你比我大,我今年十八,那我可是该称一声兄长了。”
江浮白觉得奇怪:“这位小公子,难不成所有比你大的你都会对着人家称一声兄长吗?”
说着话,两人顿下脚步,少年走到江浮白身前,转身细细瞧他。在山上的时候,师父的眼神总是漫不经心,像在看他,也像在看众生。三七虽也活泼,但在他面前还是有几分拘谨。活了二十年,少有人会想面前这个少年一般靠得这样近地来看他眼睛,专注又认真,毫无闪躲。
“你在看什么?”
“看你,家里老人说人的眼睛不会骗人,我瞧瞧你在想什么。”
这话江浮白也这样认为。
等他看完,江浮白问:“看出什么了?”
少年摇头:“我看不透你。”
那双桃花眼里满是认真,因为那双眼睛很好看,所以他看不透人反倒像是江浮白的错了。
江浮白垂了眼眸,心想:彼此彼此。
“哦,对了,你刚才的话。”少年站直了身子,收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我性子其实一般,说话客气只对我瞧得上的人,若是瞧不上便是连看一眼都嫌多的。”
江浮白觉得这不能说是“性子一般”,应当是“颇为倨傲”。
客栈小二见江浮白从外面进来还觉得奇怪,正想关怀两句便发现了他身后跟着的少年。来了客自然要招呼,他听小二说江浮白已经住下,即刻爽快地掏了银子要了江浮白隔壁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