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负爱情,我不负你(出书版)(61)

作者:米娅

第二天,我为了表现得更好一些,双手捧着一个瓷瓶,满脸谄媚地来问客人要不要“醋”,结果一开口就说成了要不要“爸爸”。谁让这俩词儿这么像呢?客人账都没结拔腿就跑,走到门口还破口大骂说要告我们店贩卖人口。

我觉得我的捷语不会好了,世界也不会好了。而雪上加霜的是,在上任的第三天,我被光荣开除了。

那天晚上,我很是沮丧地推开家门,Tomi穿着他的Kitty睡衣出来相迎。我将香槟往桌上一拍:“拿杯子来!”

“发财了?”

“被开了!”

“恭喜你,自由了!”

“我擦!我擦!我擦!”

Tomi坐过来,将一条特别可爱的小毯子披在我身上。想了一会儿说:“别担心,我知道你特别需要钱,那我就行行好,允许你周末跟我去河边市场摆地摊儿!卖我的画儿,效益好的时候能赚上很多!咱俩一起去,最后四六分成,你四我六。”说着,他拿起一片吐司,据我多天的观察,Tomi最喜欢吃冷掉后口感疲软的吐司了。

我赚钱本是为了摆脱他,不料到头来是他帮我想办法。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然而,蓬勃而起的羞耻感被瞬间打压,就算再忘恩负义,那也总比天天被追着画人体强啊。

我擦我擦我擦,考虑不到一秒钟,我愉快答应下来了。

毕竟是室友,Tomi不追着我画人体的时候我们相处得不错。他有个男朋友,是二星米其林的高级大厨,经常来家里给我们做好吃的,泰式、法式、意式,式式拿手。

一开始我对他没任何好感,因为每次一来他们俩就在房间里搞得鸡犬不宁,烟雾、袜子满天飞,洗个澡出来恨不得整个浴室都是粉红色的泡沫。可后来,每每想到那些离经叛道的蒜蓉牡蛎、烤面团包的松露和鹅肝,我竟垂涎三尺盼着那厨子来访。

那段时间,他俩一如既往地好着,我一如既往地背着Tomi把房子找着。

周末,我俩三点起床四点占位。我以为我们足够早,不料跳市外面已经排成长龙了,Tomi说,很多卖家开房车来,前一晚就在车里睡。好的地段都被占了,我们无计可施。没办法,开场的时候,Tomi硬是舍身跳了段伦巴。

七个小时,我们赚了将近5400克朗。Tomi很开心,当场将钱分给了我。

快收市的时候,我闹着要去吉卜赛女人的大帐看看。Tomi叮嘱一句“注意安全”就跑去一旁喝啤酒了。我走进帐子细细看,驱魔物品一应俱全—草药、水晶球、各种骷髅吊坠。

女人要我坐下,扳住我的手掌翻来覆去地看,口中念念有词。我擦我擦我擦,说了那么多,跟咒语似的,我发挥了一切想象可还是一句没听懂。

我欲付钱,伸手一摸发现钱袋不见了。我又上上下下摸了好多遍,果然,钱袋丢了。惊慌失措之下,我几次要往门外冲,吉卜赛女人却玩儿命拦着不让我走。

就在这时候,Tomi走进来,他问,怎么了?我说,钱包不见了。他帮我付了钱,我们一路摸索回去,一路找一路问,无果,我坐在路边的树墩上放声大哭。Tomi说,丢了就是丢了,还好不太多,就当买个教训,以后长个心眼儿。然后,他将卖画剩下的钱全都掏给了我。我攥在手里数了一遍又一遍。

“还有40克朗呢?”

“刚才喝了。”

那一刻,我觉得Tomi简直是这世界上最Man、最善良的人了!

既然没钱,就与新房无缘。这是整个世界的法则—No Money,No Honey!Tomi倒没觉察到什么,他与厨子男友爱得如火如荼。那时候,我已经适应了欧洲好山好水好无聊的生活。总结起来无非就是:自娱自乐自慰自作。

生日那天,Tomi送我一张他的自画像,还将一支价格高昂的粉红小棒棒塞到我的手上。我死活不要,他却劝我说:“这个跟牙刷一样哦,刷刷心理更健康哟!”妈呀,难道我已经窘迫到要一个“取向不明星人”来同情我的精神生活了么?

认识鲁道夫,是因为Tomi朋友组织的一次聚会。刚才走到酒吧门口,我就听到有人高声喊着:“啊—宫保鸡丁!鱼香肉丝!售票处!天安门!啊—我爱中国!”

与此同时,一个脑袋和肚子一样圆滚滚的洋人向着我阔步走来。

Tomi突然跳到我面前,将双手从胸口一字划开:“Surprise,小蜜蜂!他是我的朋友鲁道夫,孔子学院的学生,会中文哦!”

经过一晚上的摸来摸去、暧昧不清,我俩的关系算是草草确定下来。最先是Tomi在Facebook上发了消息:“我们家的小蜜蜂恋爱了!”

鲁道夫是个建筑大师,睿智、肃穆。他有自己的公寓,在近郊。房子本是买来跟未婚妻结婚用的,结果盼得苦尽甘来日,未婚妻却没挣扎过最后一刻,和上司远走他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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