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负爱情,我不负你(出书版)(62)
最初的那段时间,我们相处得不算舒坦。鲁道夫邀我吃饭、散步、看电影,我偶尔去他那里住。可他不会像Tomi那样帮我挤牙膏,不会声情并茂地陪我说话,也不会穿着睡衣给我送自调鸡尾酒。
而令我高兴的是,我俩的沟通方式是国际化的:捷语说不通说中文,中文说不通就换英文,要是英文再不行就比手势,再不济,就将几种方式混合在一起。
我和鲁道夫之间始终维持着相当融洽的关系。不是因为我温柔他谦和,而是沟通障碍所迫,骂人的词儿掌握太少。有时候他生气,声情并茂连爆一串儿,末了,我满脸无辜地问句:“What?”他的火气立马烟消云散,自言自语几句也就过去了。
有的时候我们各执一词,驴同马讲,吵到最后无法收场,二话不说直接上床。再后来我俩也懒得瞎比画了,无民族无国界,一炮泯恩仇永远是缓和男女关系的制胜法宝。
不是涉及不到原则性问题,只因为说不清楚干脆避开。当然,我们也有因日常琐碎擦枪走火的时候。比如有天早上他起迟了,为赶时间,一边刷牙一边跟我说:“亲爱的,难道你不能帮我拿一下剃须刀么?”
我说:“不,我能。”
“What?”
难道是:“能,我不?”
“What?”
或者是:“不,我能?”
我在这边歪着脑袋掰扯语法,他却忍无可忍从盥洗室冲了出来,一把将我推开。他的凶猛是情有可原的,住家那一站每隔二十分钟来一趟车,毫无疑问,那天他迟到了。
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到后来也就见怪不怪。当我俩沟通不畅的时候,他便很自觉地退避三舍。我也不多问,干脆闭嘴。当然,这得分情况,有时候,我也会直接扑上去缠住他一阵狂吻。
有一次,鲁道夫完成了一个大项目,说吃顿好的做庆祝。他自己备菜备料,同时递给我一张写了单词的小纸条要我去楼下小超市买黄油。
我进了超市,妈呀架子上满满当当全都是黄油,各种牌子,各种品种。我挑了一块儿尺寸里最胖的,价格里最瘦的拿上楼,兴致勃勃地拿给鲁道夫,他惊呼一声,差点儿背过气去—好吧,那是块儿猪油。
于是,那天我们吃了廉价猪油炖昂贵鳕鱼,伴着煮土豆,我觉得再多吃一块儿,我俩差不多要腻到地老天荒了!
没过一会儿,鲁道夫将甜品端出来—左一个右一个,拼凑着看,正好一对儿咪咪盘中坐。
饭后,我将锅碗瓢盆放进洗碗机,鲁道夫一边刮我的鼻子一边夸我“小笨蛋”,夸着夸着,我们就抱在一起了;抱着抱着,我们就亲上了。
我和鲁道夫越爱越深,对彼此的好奇促使这段爱情神速发展着,我的旅游签眼看着就要过期,他甚至承诺给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办理手续,娶我进门,定不会放马南山。
然而,就在我要搬去与鲁道夫一起住的时候,剧情发生了反转。
有一天,我在市中心星巴克买咖啡,猛地被人从背后拽住。我以为自己被劫持,差点放声大叫!与此同时,对方会摆出副无比狰狞的面孔:“你叫啊,叫啊,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想着想着,我一记右勾拳糊到了对方的脸上。他的眼镜随之滑落,并且毫无意外地,被我没落稳的左脚踩断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那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胸前捧着副断了脚的眼镜,神情别提多无辜:“你是不是海瑭?我是霍然啊!你干吗假装不认识我?”
能叫出我名字的,兴许是拿着紫金红葫芦前来收我的,可敢于自报家门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我端着咖啡,搜尽脑中一切有关这张面孔的信息,却什么都搜不出来。
“我不认识你啊!”
“怎么可能!我知道说出那些话是我不对,可我也是一时冲动。眼见不一定为实,我和清河之间那事儿就是个误会,你太敏感。”
“我真的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什么清河!”
“你再好好儿想想?”
我一再强调,他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不但不认识霍然,也不认识虽然、依然、既然、孜然。
可是对方全然没有妥协之意,他招呼我在落地窗边坐下。我觉得这人真好玩儿,便开门见山:“看你这副派头,是来旅行的吧?是一国游啊还是多国连排游啊?”
“我是来欧洲找我女朋友的。”他低头摆弄镜架,试图将它们拼起来。
“对不起啊,我赔你眼镜!”
“没关系,我还有一副应急的。我是来找我女朋友的。”
“找女友找到欧洲来了?看不出来啊,泡得还挺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