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不煞(42)
付语宁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三人噤若寒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难不成这耽美爱情剧是我们臆想出来的?
付语宁下了桌蹲门口抽烟,棋牌社的老板娘在他手心里塞了一个黄色软包,他翻过来看,是道平安符。
老板娘姓于,付语宁喊他于阿姨,“这个?”
于阿姨说:“今日立春,我去庙里为小于小季求平安符,顺道为你也求了一道来。”
付语宁握着那道平安符,冲她笑了笑,“谢谢。”
“你和小季都是好孩子。”于阿姨叹了口气,“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只要好好活着,都会好起来的。不该因为一个陈北鞍,而屏蔽这世上所有的善意。
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所有爱他的人痛苦。
付语宁蹲在那儿抽他未燃尽的烟,自杀是懦弱的表现,他为前两天的举动感到后悔。
强奸带给他的伤害是痛苦的,可这不正是陈北鞍要的结果吗?
付语宁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但后来不再喜欢了。如今为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自杀,是想博得他的同情还是博得他的爱?
都不是,并且也不值得。
这几晚他想了很多,他逼自己不要钻牛角尖,不要去想那些血淋淋的死亡,他在逼自己走出来。
睡在另一侧的封可盐同样难以入眠。
与付语宁不同的是,封可盐的辗转反侧是因为心猿意马。
他听他近在咫尺的绵长呼吸,感受着来自床里另一侧的热源。他在这段感情中最先动了情,思想就不再由他控制。
他翻了个身躺平,黑暗中他听见付语宁喊他,“小咸。”
他应他,“嗯?”
“我们明天回去吧。”
“好。”
封可盐沉默半晌,望着黑暗中上头模糊的墙纸,这回换他喊:“付可甜。”
无人应答,封可盐就等。
可付语宁偏不答,封可盐侧身将手搭在他的腰上,他又轻声唤了回他的名字:“付可甜。”
抵在付语宁后腰那物逐渐有了硬度,并且越来越来热。
付语宁睡里侧,眼前一片昏暗,看什么都好似带着一层雾,出口的话也带了一层雾:“不要说。”
封可盐顿了顿,呼吸打在付语宁的后颈,余下的话果真没再说。他贴近他,张嘴咬在他的肩头,不重。
约莫片刻后,封可盐松了口,手离了他腰侧,下身的热也随之一并消失。
付语宁在黑暗中听见了关门落锁声。
第54章 54
第二日晨光熹微,一行人收拾东西启程回去。
上了高速三人心情不错,甚至还吭起了歌,商量晚上去哪儿搓一顿。混了几天,瘦猴颇为自来熟,还让付语宁务必赏光一块来玩儿。
阿彪瞄了眼后视镜,看出后排气氛不对,一掌拍瘦猴后脑勺上,“闭嘴吧你。”
瘦猴吃痛,“靠,彪哥,你打我干嘛?”
“你当人跟你似的,成天就知道吃吃吃。”阿彪训他,“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吃。”
瘦猴无法反驳,嘟嘟囔囔地也不听抱怨什么,和黄毛继续斗地主去了。
到了高速服务点,封可盐和付语宁没下去,他们仨下去吃了份盒饭,回来时在便利商超买了些零食,还有些面包和水。
那阿彪原本是怕咸哥他俩饿,给他们买的,结果瘦猴和黄毛也没点眼力见,瓜子果脯吃了一路,买的几瓶水也全喝光了,就剩几个干巴的面包。
好在路程短,下午就到市里了。封可盐先送阿彪等人回青城小区,把人放下后,再单独送付语宁回家。
半道上被鹿开拦下。
鹿开这几日一直在找付语宁,他打不通封可盐手机,将市里掀了个底朝天也翻不出二人行踪。他无法,只能成日守株待兔蹲守老付家里。
短短几日,胡子拉碴神色憔悴,全然变了副模样。
两人刚回城,鹿开便第一时间接到消息,他一刻不愿多等,只想马上见到付语宁。从老付小区驶出,半道上拦截了封可盐的车。
封可盐锁了车门,鹿开在外头撒泼,“封可盐你给劳资开门!”
封可盐降了点窗缝,“什么事?”
鹿开破口大骂:“操你妈的!再不开门劳资把你窗户砸了你信不信!”
路上这么闹也不是事儿,封可盐手指敲在方向盘上,折中道:“换个地方说。”
鹿开不信他,“你跑了怎么办?”
“光天化日的,你不嫌闹得难看,我还嫌招摇,不想谈就滚。”封可盐直接升上车窗,爱来不来。
鹿开回到驾驶座,一路紧跟其后,封可盐瞄了一眼后视镜,又看向后座的付语宁,“你想见他吗?如果不想的话……”
付语宁终于开口,“一些话,是该说清楚了。”
“好。”随后,封可盐开进一条无人深巷,“有事你就叫我,我在外面等。”
封可盐下去后,鹿开立马上了后座,“宁宁。”
付语宁始终低垂眉眼,并未看他。
“你……”鹿开有很多话想问,很多话想说,可等真见到人了,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起,“你……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我好担心你。”
鹿开小心翼翼的,“宁宁,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付语宁终于正眼看向他,反问:“你想我说什么?”
鹿开试图解释:“我大……陈北鞍……那些事,我、我事先真不知情,如果我知道他会……我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的,我、我……”
付语宁没有咆哮,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恶语相向,像是在聆听旁人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等鹿开说完,最终淡漠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啊,宁宁,你不要生我气了,好吗?”鹿开低声下气地道歉。
付语宁奇怪地看他,“你为什么道歉?”
鹿开自责,“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付语宁恍然大悟,“你不用道歉。”
鹿开欣喜,“你肯原谅我?”
“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付语宁说,“对我而言,你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鹿开陡然变了脸色,怅然若失道:“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打我骂我怎样都好,是我活该我都受着,只要你别生气,别不理我,好吗?”
“鹿开。”
“嗯?”
“不要玩了,很无聊。”
“你觉得我是玩?我玩什么了?”
付语宁疲于应对,他已经很累了,“你知道陈北鞍对我做过什么吗?”
鹿开急道:“我怎么不知道?”
“好,”付语宁再次反问:“既然你都知道,那我问你,陈北鞍对我做了什么?”
鹿开支支吾吾,又不肯讲了,“我们今天不谈他好吗?”他想去握付语宁的手,“宁宁……”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换我说。”付语宁朝他扯了扯嘴角,道,“陈北鞍强暴我,性虐我,水淹窒息不够,还找人轮奸我,你知道那天来了几个人吗?六个,他们扒了我衣服,把我压在地上,禁锢手脚脱了我的衣服,企图……”
鹿开不忍听下去,去捂付语宁的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
鹿开心如刀绞,眼里红丝遍布,“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付语宁挡开他的手,直言,“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永远都不可能会喜欢你。你的喜欢好廉价,就因为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吗?每回你碰我,我都感到无比恶心。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可能喜欢你鹿开的。”
“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儿去,你和你那个大哥一丘之貉,骨子里流一样的血,低劣、龌龊、下等,并无差异。”付语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没那么犯贱,贱到去喜欢你。”
鹿开像被剜了心,句句捅在心窝,鲜血淋漓,不甘心道:“那小咸呢?小咸又算什么?我卑劣我下等?你以为小咸能好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