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不煞(32)
鹿开见着日思夜想的人,上来就想亲,付语宁当然不肯,只是这醉鬼的力气大得出奇,压着人就往上凑。鼻间和嘴巴里皆是熏人的酒气,他舌头还直往里顶,付语宁真是恶心死了,胃里翻腾只想吐。
他推他推不动,双手反被钳制着压在墙上,鹿开嘴上吻够了又去吃他颈间,吻得口水淋漓,路灯下泛着一层水光。
付语宁忍着难闻的酒气和烟味,他加一分力想挣脱钳制,鹿开就加一分力压制,两手腕被他抓得生疼,这边又要躲他毫无章法的吻,气得眼尾都红了,“你发什么疯?”
“我疯?我是疯了。”鹿开闻言抬头看他,“我妈今晚给我安排相亲,我不去,她就找人压我去,你知道吗?相亲宴上我想得都是你!”
鹿开咬他耳朵,咬得耳垂上皆是水渍才放开那突然天降横祸的精致耳垂。
鹿开躲了他妈一星期,到头来还是没能躲过去,被几个人压着去见那姓什么都不知道的相亲对象。
他自己不痛快自然也不会让别人痛快,不说话也不搭理叶二小姐,听两家人相互恭维,全程摆着张脸,菜也不夹一块筷子,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中途借机尿遁遛了出来,他先是回自己家,家里只有他大哥在,他问付语宁人呢?陈北鞍觉得稀奇,人都走了一星期了,鹿开居然不知道,“走了。”
“不在?”
“嗯。”
鹿开当然不知道他不在,他躲他妈,怕他妈来抓人,这段时间一直住酒店,自然也就没回来过。他让司机拐道去付语宁家,结果也没逮到人,他琢磨着陈北鞍估计是放他回来过小年的,最后又找到他父母这儿来了。
他一个人在酒店清净,没人烦他,日子越来越近,他烦他也想自己是排斥结婚的,可他又提了个假设,是真的排斥结婚还是因为结婚的对象不是付语宁?
答案是后者。
如果是和付语宁结婚,他想他不会觉得这事棘手,不会想逃避,甚至……甚至会想,如果真能和他结婚……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是跟叶二小姐相较下的假设,还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见不着人心里会想他,见了人又暗自和陈北鞍较劲,在床上反复折磨他。他在别人床上时心里会空落落的,像丢了东西一样的难受。结婚之所以反感也是怕他伤心,怕他走,怕他不再和自己纠缠,怕他和自己一刀两断。
这种感觉是不是就是喜欢?
他从始至终根本不是因为不喜欢叶二小姐才抗拒结婚,而是他想要付语宁,他问他:“我是不是疯了?我为了你,招呼不打利益也不顾,中途离开跑来找你。”
他禁锢他,将他锁在怀里,他说:“我喜欢你,付语宁,我喜欢你。”
他表白,可能是喝多了,也可能是酒后吐真言,只是表白对象并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或是手足无措。
他住院六天,鹿开一次没来探望过,付语宁不知道他是不愿来还是不知道。
说鹿开不知道谁信呢?他下头伤得那么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冰天雪地里跪了那么久,他受的这些伤,他不知道吗?
付语宁心想,鹿开一定知道,可他从不护着他,从不来救他,甚至他住院他都不曾来探望过,如今出院了,他又来了。
他又来折磨他了。
他说,我喜欢你。
这又是什么新手段。如果想上他,不必如此麻烦,他要强上他,他怎么逃得过啊。
他家在这儿,父母在这儿,工作事业同事朋友都在这儿,他能去哪里。
他逃都逃不掉。
他换锁鹿开就撬锁,他忤逆他,鹿开就折磨他。
他们三兄弟不是骗他就是强上他,如今还要拿这甜言蜜语骗他感情。
像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里写的情节,鹿开和陈北鞍是不是拿他开了赌局,来骗他的感情,看谁先得到手。
“你不要理大哥不要理小咸,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鹿开晃得他头好晕,喉头一阵恶心,“鹿开。”
“嗯?”
“不要玩了,你要做明天行不行,我今天……”
鹿开打断他:“你说什么?”
“你要上就上,不要搞这出。”他说喜欢他,他一个字都不信,他没有精力陪他们玩下去。
“你说什么?你觉得我从相亲宴上跑来找你,是想和你做?付语宁,我在跟你说我喜欢你!你听不懂吗?”
哪里是他听不懂,分明是鹿开听不懂。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他不想听,好假,他不信,鹿开就是来寻他找乐子来了。
他不控制手劲儿,用了蛮力锢着他肩膀质问他,“你喜不喜欢我?”
付语宁捂着心口直摇头,不要晃,他真的好难受,胃里苦涩的药气翻江倒海地直往喉间冲。
他根本没留意到付语宁的反常,非要逼他说喜欢,“你要喜欢我,你就要喜欢我,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别晃,别晃……”
他还晃他,娇生惯养的人,连表白都是气急败坏的,“你说!我让你说喜欢我!”
哇——付语宁再也忍不住,弓着腰吐了满地黑汁。
第42章 42
鹿开这时才惊觉不对,赶忙放手去顺背。这一吐吓得他脑子清醒上三分,冷静下来发现寒冬腊月里,付语宁只穿一身单薄的长袖睡衣,手下触感比以往清瘦不少,“是不是着凉了?穿得太少了。”
他没什么力气地拂开背上的手,闭目靠在墙上,胃里的恶心感挥之不去,“我没事,你走吧。”
“我刚才说的,你……”
“有事明天再谈,我很累了,让我休息一晚行不行。”
原本关心的话语到了嘴边又成了咄咄逼人,“累,你累什么?我这一星期去哪儿了,你关心过吗?”
鹿开少爷脾气又起劲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吧?”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把真心说给他听,他却爱答不理地敷衍自己,他紧攥他下颌,再次忽略了他的难受和衣着的单薄,逼他开口,“搁这儿拿什么乔,说话!”
付语宁闻言睁眼看他,依着他话问他:“你去哪儿了?”
鹿开说:“我想着你,不肯相亲,我在酒店窝了一星期!”
他手劲大,下颌隐隐作痛,付语宁勉强反问道,“那你知道我这一个星期在哪儿过的吗?”
鹿开以为他又要拿话激他,先发制人道,“不要跟我说你和陈北鞍床上的那点烂事儿——”我不想知道。
他打断鹿开,“我住院了。”
“病了?”鹿开想起那一罐罐的中药,先自个儿叫上冤了,“我先前就问过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可你不说,你不说我又怎么能知道?难不成为了你我还要去学读心吗?”
好似赞同他的话一般,付语宁点头笑道,“你说的在理,是你委屈了。”
鹿开顺着台阶下,“为什么住院,怎么了?”
“已经没事了。”付语宁并不信“他不知道”这套说辞。
鹿开没在住院这事上多做追问,他对不上心的事儿总是这样,他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只在意自己这趟来的目的。
他松了手,放软了音调抱怨道:“早上我来找你,出了门就被我妈逮走了。相亲宴上如坐针毡,满脑子都是你,撇下一桌的人跑来找你,可你呢?我对你表白你也能说我是为了和你做,在这骗你。”
他还委屈上了,“付语宁,你有没有心。”
付语宁嘴角挂上一抹意味不明地讥笑,“你喜欢我?”
“是。”
他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嗯。”
“只是这样?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该说什么?”付语宁问,“还是说,你希望从我这里听到什么?”
鹿开眉头紧皱,“你对我——”
付语宁再次打断鹿开的话,“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情,我说我知道了你还不肯,要我说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