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刃+番外(27)
由于谢竞年的基本功实在薄弱,便被陈朽拉着凳子推去角落爬音阶了。
周衍同盯着谢竞年看,突然咧嘴笑了,用胳膊肘去怼陈朽,语气里透着怀念:“哎,我突然想起来咱刚玩儿音乐那会儿了。”
他俩刚升上初中不久正是摇滚乐最鼎盛的时期,各路乐队层出不穷,表演风格也是各有千秋。
陈朽和周衍同因为性格差异,会同时喜欢一样东西的概率很小,而Tita乐队就是那万里挑一。
那时候的陈朽远不及现在成熟,半夜自己偷偷爬起来弹吉他,学不会就躲被窝儿里抹眼泪,被周衍同发现过不止一次。
后来他们听说了Tita乐队即将解散的消息,高考后马不停蹄地远赴俄罗斯听了最后一场告别演唱会。
周衍同奸得很,坐飞机之前撺掇陈朽带了好几把吉他,自己也带了一个厚厚的白纸本儿。俩人排了一天的队,来回几趟要来的签名最后都卖了不错的价钱。
他们用这笔钱招募了几个成员,组建了“反刃”乐队。
乐队这种东西从来都不能作为主要生活来源,因为它太不赚钱了。尤其是他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乐队,更是没有出路。
吃再多的苦,发再多的歌,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理想二字。
可当热情褪去,现实生活的真面目就显露无疑,像一盆冷水泼下来,将几人通通淋成了狼狈的落水狗。
此刻陈朽看着谢竞年的身影渐渐和曾经的他们重叠,思绪飘了很远。
“他学东西挺快的。”陈朽靠着墙,视线落在谢竞年身上挪不开。
半晌才低声问道:“你还记得咱们为什么玩儿乐队么?”
周衍同听了之后还挺诧异的。做为发小,他很少能看见陈朽这么感性的时候。夸张点儿,这话它就不像是能从陈朽嘴里说出来的:“不记得了啊,那都多少年过去了。”
陈朽不再接话。他低垂着眼,从兜儿里掏出烟盒发现已经空了,便跟周衍同要。
周衍同摊开手:“我的也抽没了。”
要是在往常,俩人肯定二话不说,立马出门打车去最近的超市买烟,搭上十几块钱路费也非得抽它不可。周衍同以前就总说不抽根儿烟再弹琴没劲儿。
陈朽也觉得没劲儿。但他看着已经起身的周衍同,突然说了句算了。
谢竞年听不清他俩在说什么,只是看见周衍同站起来,他手上的动作就也跟着停了下来:“衍哥,你俩要走了吗?”
“没有没有。”周衍同看着今天格外反常的陈朽,见他没有要动的意思,只好又坐回去,“你继续练,不用管我们。”
谢竞年抱着电吉他,指腹被磨得生疼,钻心地一阵一阵。
陈朽告诉他这是练吉他必经的过程,等磨出茧子就好了。
于是谢竞年就问他什么时候才能磨出茧子。
陈朽锁上门,表情随灯光熄灭隐没在黑暗中,到最后也没有回答谢竞年的问题。
“卧槽!同桌!”贾飞尘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个人,看清楚是谢竞年后别提有多惊喜了,“我还以为你被开——”
话音硬生生转了个弯儿:“被那啥了呢。”
身后庄杰狠劲儿捶了贾飞尘一拳,打的人一个趔趄扑在了课桌上:“放啥屁呢,会不会说话。”
“我错了错了。”
庄杰这一拳一看就是急了,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贾飞尘揉着后背,龇牙咧嘴地把自己的东西从谢竞年桌上拿回去,全都塞进了书包。
“谢竞年”这三个字在高二年级里响亮得很,能算得上小半个风云人物。
当然,除了成绩的原因,更大的名气是来自他那张脸。他曾经在学校贴吧里一度被评为校草,但因为玩儿贴吧的人少,这事儿最后也没能掀起多大的浪。
「谢竞年?就高二前十作弊那个?」
「我就说怎么有人长得好看还学习好,原来都是靠作弊才考那么高分的啊!」
「不是吧,真的假的,谢竞年作弊?这是最近新出的笑话吗?」
「昨天他都没来上课,还有人看见他被家长领走了。你说真的假的。」
「作弊狗一个,还总摆副清高样儿。问他什么题都说没空,原来是不会啊!」
贾飞尘都快要把头埋进了桌膛儿里,不仅要防着老师,还得防着谢竞年。
以谢竞年为标题的帖子在贴吧里堆起了几十条回复,说的话都属实不太好听,翻到最后也不见有人帮他说什么好话。
贾飞尘披着马甲上阵,把说谢竞年坏话的挨个儿骂了一遍,还私底下给庄杰发消息,让他一起加入。半节课的时间就把帖子顶上首页,回复数量翻了好几番儿。
谢竞年不知道贴吧里的乱子,下课在走廊里遭到了许多人异样的眼光,像他是个病毒一样,一个个巴不得离他十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