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刃+番外(28)
遇见陈汉霖时他正和几个人聚在一起说什么,瞥见谢竞年就丢下他们几个跑了过来:“谢总、谢总等会儿我。”
“别这么喊我。”谢竞年无奈停下脚步,心底盘算着如果陈汉霖还要找他作弊该怎么拒绝。
“那我叫啥?谢大学霸?”陈汉霖思索了一会儿,蹦出的称呼一个不及一个。
谢竞年打断他,说:“叫名字就行。”
陈汉霖靠在走廊窗台上,手指头不住扣着大理石边沿儿,酝酿好半天,磕磕绊绊地说明了来意:“我那个、就想跟你那啥……跟你道个歉……不好意思啊兄弟。”
当时季合一问谢竞年究竟有没有作弊,他选择了自己揽下所有,毕竟当初他确实帮人做了弊。
但如果说陈汉霖来跟他道歉,谢竞年反而想不明白。这事儿你情我愿,收钱的是他,还轮不到陈汉霖来和他说对不起。
或许是谢竞年的疑惑表现得太过明显,陈汉霖想了会儿,道:“其实,会发生这事儿是因为我。”
“我班里有个傻逼跟我不对付,打手势的时候被他给看见,就去老师那儿打小报告了——”陈汉霖顿了下,咬牙切齿地又骂了几句,“真他妈怂逼一个!他不敢惹我,就找你的茬儿,妈的!”
事情已经发生,谢竞年并不在乎出于什么原因,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陈汉霖对他仿佛事不关己的态度表示不解,急得差点儿一路追进班级里头,问道:“不是啊,你就不生气吗?”
谢竞年嗯了一声,踩着上课铃坐回座位。再看向门外时已经不见了陈汉霖的身影。
庄杰消息灵通,学校里稍微有点儿名气的人他就没有不知道的。整整一节课都追着谢竞年问他是怎么认识陈汉霖的。
谢竞年闭口不提,被他搅得听不进去课,便敷衍地用不熟堵住了庄杰的嘴。
这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谢竞年都浸在众人的白眼儿和窃窃私语中。
其实有些人的讨厌是没有原因的。他们平庸、没有天分,于是所有的优秀和天赋就都变成了所谓的原罪。
谢竞年一直都懂。
第17章 桃色CD
去往隔壁市的高铁动车终于开始缓缓移动,站台上零散的恍惚人影倒退着淡出视野。
他们排队排在前面,算是最早坐进车厢里的那一波人。三连座中间的黑色塑料扶手被扳了上去,周衍同一开始还说要玩儿游戏打发时间,不一会儿又打着瞌睡,理所当然地把头放在了谢竞年的肩膀上。
人生中第一次坐高铁的体验算不上十分新奇。谢竞年望着窗外看不清的残影发呆——如果不是肩膀上沉甸的重量压住了他即将放飞的思绪,大概他现在已经裹着厚棉袄站在冰原上看极光了。
一个小时的车程才刚过去不到三分之一,谢竞年肩膀发麻,怕吵醒周衍同,小幅度地动了两下就放弃了。
陈朽坐在最外边儿挨着过道,从上车开始就一直戴着耳机闭目听歌,俨然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就连售卖员足以掀起房盖儿的吆喝声也没能吸引他半点儿注意。
车厢里氛围静谧,偶尔会传出消息提醒的叮咚声,合着列车行驶的声音格外催眠。谢竞年几乎想要睡一觉了,但猛然从梦中惊醒的小婴儿可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尖锐响亮的啼哭声像漏了气儿的气球,霎时间让车厢热闹了起来。
那嘈杂的声音里有男人也有女人,掺杂着几句骂骂咧咧的脏话,尖酸又刻薄地指责着小婴儿的母亲。
周衍同迷迷糊糊睁开眼,茫然地四处看了看,嗓子还哑着:“咋了?”
“没事。”谢竞年终于有机会活动酸麻的肩膀,身体向后抻着。
陈朽摘掉耳机,突然用膝盖碰了下周衍同的腿,冲他扬了扬下巴:“去里边儿睡。”
两人座位调换过来,周衍同脑门儿抵着窗户,呼吸时喷在玻璃上,留下一阵一阵的雾气,凝着水珠滑落。
刚刚坐在里边还好,一窜到中间就不一样了。周衍同身体斜歪着,占了一小部分旁边的座位。谢竞年被他挤得紧紧贴着陈朽。
明明车里没有开空调,他却觉得快要热到出汗,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别玩儿,伤眼睛。”
陈朽宽大的手掌能把谢竞年整个儿手机屏幕全都盖住,略微用力把它摁在了谢竞年腿上。
谢竞年乖乖收起手机,接过陈朽递来的蓝牙耳机,跟他一起听歌。
谢竞年想象过很多次,像陈朽这样的人都会听些什么样儿的歌。
他猜想过重金属,也猜想过电子。唯独没想到陈朽听的,居然一列表全都是反刃自己的歌。
反刃从成立到现在历时四年,只发过一张专辑,孤零零的几首躺在那儿,被反复地循环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