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握谁+番外(56)

作者:情热枯叶

他将麦片放回货架,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潭攀,你好像对我说什么都提不起很大的干劲。”

我愣了一下,表情诚恳,抚着他的背,安慰:“对不起,我还没有适应,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上次从医院就诊回来,医生告诉我,心因性失忆不可能光靠药物治疗,而且他调出我以往的病历,有些担忧地说,因为我有精神疾病史,不能滥用药物。简而言之,只能靠自己慢慢恢复。

麦宝珈好像是第一次听说我的病史,当时,我走到诊疗室外,向他如实转告医生的每一个字,他的惊讶明显不是装得。

他握着我的手,掺杂着一种挫败感,表情萧索,带着哭腔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我看着他,有些微的违和,甚至感到一片虚空。以至于怀疑他真的是我对象吗?为何他不清楚我的情况。但很快,这种疑虑便被他无微不至的关心给消除了。

他并没有什么不好,他可能是太好了,让我总是心生愧疚,因为我对他——不够那么好。

晚间,姜霄俞来我房间,约我喝上几杯。

他问我要不要辅修电影学院夏季课程。我有些心虚,觉得自己申请的资格并不牢靠。

他笑笑说,你本来就是一张白纸,哪来的专业背景,现在我们在做一个项目,想招一些充满想法和热情无限的低年级。

我迟疑地看他。

他碰了一下我的酒杯,垂眸说:“潭攀,我看过你的作品集,很不错,让我印象深刻,不要浪费你的才华。”

我面上很挺很平静,内心其实起了一阵骚动,没想到他会关注到我。

“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他眨了眨眼睛,“某些地方,很像以前的他。”

我胆颤心惊地接过他的评价,心忖,这里面不仅有故事,还有事故。

我尴尬地笑笑,“我比较喜欢瞎拍拍东西,之前在国内养花养习惯了,大概对色彩比较敏感吧。”

这种解释并没有什么逻辑,只不过是想转移话题。

他没再延伸,转而问我,最近和麦宝珈相处的怎样。

我想了想说,还不错。

他认真端详我的表情,然后道:“你口气犹豫,是有遗憾的意思......其实并没有那么顺利,对吗?”

我叹了一口气问他:“人人都看得出吗?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

他笑起来,“不,只是我职业习惯罢了,擅长观察人类,你们看起来倒是不错,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

姜霄俞令我佩服的一点,不是玩闹式的演而优则导,而是实打实地潜心向学。他和我有一些观点不谋而合,我们一致认为艺术并不是逃避现实,而是回到艺术,才能脱去枷锁,才是真正的干净。

“你呢?最近怎样?”

他表情坦荡,耸耸肩,抿了一口酒,“还能怎样?我追他一路,从来只能仰望。”

为情所困,是人间常态,大明星也不过如此。

我听麦宝珈提过,他的爱人最近转来纽约,因缘际会在哥大任教。

酒喝到一半,我俩都有些微醺,大门忽然砰砰作响,吓出一身激灵。

我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麦宝珈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质问我,为什么电话关机。

我挠挠脑袋,告诉他,电话不在手边,没注意。麦宝珈盯着我,眼里蓄满沮丧和不自在。姜霄俞凑过来,调笑麦宝珈过于神经兮兮,简直酸得发沤。

麦宝珈站在门廊不发一言,脸色不虞。我见状,打两声哈哈圆场,将宝珈拉进房间安抚。

“你喝酒了?”他问我。

“是啊,和霄俞没事喝两杯。”

“你们聊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挺琐碎的,”我顿了一下,“他想让我辅修Tisch电影学院的夏季课程。”

“你不是摄影系吗?”

“嗯,但如果精力允许......了解一下电影也挺有意思的。”

话落,我们同时陷入沉默。

我扭了下脖子,看向窗外,不知为何,一阵潮湿拱进鼻尖,像是要落雨。

“你......今晚要留下来吗?”我不想再僵持,“我觉得待会儿要下雨。”

他点点头,我心下一软,拥他入怀,柔声说:“宝珈,再给我点儿时间,我一定会全部记起来的。”

他埋在我的胸膛,微微颤着,按理说,他应该是在感动。可怪异的是,我们这般亲密地贴着,涌向我的,并不是松懈,反而是提心吊胆。

“这样.......就好。”麦宝珈并不抬脸,哑声道。

浴室的水声哗啦啦,激荡起我心中小小的邪念。我推门走进去,麦宝珈光裸洁白的身子浸在水雾里,引人堕落。我将他抵在湿漉漉的瓷砖上,沉默地进入他,他从容地接纳我,发出细碎压抑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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