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握谁+番外(55)
我们昏天暗地做爱,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干我。麦宝珈不允许我离开床,用嘴喂我喝水吃饭,甚至连排泄,他都要全权掌控。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姜霄俞连着数日不在家。他似乎发现了我的疑惑,轻描淡写的给我答案——姜霄俞的爱人来了,他大概自顾不暇。
姜霄俞难道不是他的情人吗?怎么还会有爱人?这令我糊涂。
麦宝珈亲吻我的额头,解释道:“我和霄俞只不过在低谷相遇,抱在一起取暖而已,作用完了,自行解散。他人好,不会多问,不像你这般敏感。”
我太累了,没多余的精力去判断这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整个人像半泡在水里,听什么都蒙着一层咕咚咕咚的声响,浑浊不清。
我睡过去,开始做梦。
在梦里,我回到了小时候,站在地板擦得锃亮的门厅处,室内摆放着高雅的花架,植物的尖端都闪烁着光芒,泛滥的幽香布满室内每一个角落。我看看四下,沉默地穿过门廊,往花园的方向走去。这正是杜鹃花开的时节,灿烂的红席卷眼球,有那么一刹那,我被刺激得睁不开眼。最茂盛的花丛中央有一个突兀的塌陷,像是被齐根切出了某种形状,引导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空气里有躁动的因子,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靠近,几乎将幼小的身子埋进花丛,然后看见了毕生难忘的场面——
方孰文躺在正中央,深红的血从他身下洇开,比杜鹃花的眼色更加刺眼。太阳洒在他一动不动逐渐冰冷的躯壳上,勾勒出一层金光,蔓延的血液,像某种粘稠的爬虫源源不断从他身体里爬出,向四处污染。
我僵在原地,四肢无力,不听使唤,只有脑子在飞速地转,在想,他是死了吗,他是死了吧。
我怔怔地盯着他,微微扭曲的四肢,一如既往冷淡漂亮的脸颊,整个人像睡着了一样安静。
奇怪的是,我从未亲眼看过他坠楼而亡的模样,在这一刻,像是裹紧在核桃里的仁被剥出,潜藏在我心底的那些怀疑变成真实的意象,大剌剌地呈现。
金色的光开始移动,形成一道狭窄的轨迹,我这才知道动,循着光的轨迹走。我不知自己会走向哪儿,不经意低头时,惊恐地发现,影子已被湿乎乎的地面吮吸干净,与污血成为一体。我的脚边,全是和血一样色彩的泥。
走来走去,仍是站在泥潭里,等虚空砸向我。
方孰文在我身后,已经沦为植物的养分,是真正的残骸。
我惊醒了过来。
躺在床上,身上已经冒出一层粘腻的汗,勉力撑起身子,向窗外望去,夜色降临,路灯微弱的光从缝隙里挤进来了些。
虚掩着的房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是人的声音,在说话,在走动。
我又躺下去,蜷缩起身子,想过滤掉世界的嘈杂。没过一会儿,房门就被推开,有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我翻了个身,干脆开了床边灯,室内登时充满光亮。
一切戛然而止。
我和走进来的那人面面相觑。我一动不动,盯着他,他也盯着我,似乎在屏气凝神。
“你是谁?”我打破沉默。
他吃惊地看我,摆出一副疑惑的神态。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见他不回答,便翻身下床,可腿脚麻软,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
“你在开玩笑吗?”男人在我耳边说,“潭攀,这并不好笑。”
我感到十分疲乏,像是患了感冒一般,伏在他的肩膀上,觉得很热。
“对不起,”我有些难为情地说,“你是姜霄俞的朋友吗?这不是他的卧室,他在我对面。”
男人微微抖了一下,然后扶住我的肩膀,瞪大眼睛,望着我。
我眼皮沉重,但也只能凝视他,他模样不错,柔韧的脸庞像一轮明月。
“是我啊,”他滚了滚喉结,掌心沁出汗,热度隔着布料传给了我,“我是宝珈,麦宝珈。”
“麦宝珈?”我迟疑地重复。在脑海里搜寻,确定第一次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他点点头,“你忘记我了?”
我被他那样诚挚地盯着,露出怯意,慌张地摇摇头。
“那你记得麦士钰吗?我哥?”
我依旧摇摇头。
他嘴角的弧度下滑,却还是勉强扯起来,露出一个笑容,“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他喃喃道。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是你的爱人,潭攀。”
我听见他这样说。
第37章 假象
麦宝珈站在货架前研究麦片的配比含量,转过头来问我,你是不是更喜欢早餐吃三明治。
我看他模样认真,生出一点莫名的歉意,好像自己亏欠了他什么,就很老实地摇头,说,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