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光效应+番外(104)
那年是我人生第一次喜欢上体育课,即使那个有张阎王脸的老师热衷于叫我们跑圈,但刚好,那个学期我们班的体育课被安排在每周二下午的最后一节,操场上还有田径队的学生陪伴着我们。
别人在训练的时候,他就安静地在一边做着简单的活动,偶尔会和老师们打打篮球。
那种寂寞感无法描述,只是远远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疼和难过。
就是在那年冬天,寒假的时候,我在我家附近看见了他。
我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迈着阑珊的脚步踩着雪走回家的时候,他骑着单车,飞快地和我打了个照面,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我知道他并不认识我,但心里仍然小小地激动了一番。
他好像又消瘦憔悴了许多,整个人很不开心的样子,将车子停在了我家小区斜对面的一家俱乐部门前。
极夜俱乐部,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从来都没怎么注意过,每天都要经过的马路边还有这么一家店。
令人惊喜的是,从那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那里。
背着巨大的挎包,车筐里装着篮球,心情似乎也在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我曾出于好奇和关注,在某天和朋友偷偷进到过极夜俱乐部里面。具体的情形已经忘了,但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碰见辛砚。
他是俱乐部的老板,那时也就二十四五岁。那天他穿着运动速干衣和拖鞋,将球踩在脚下,正倚在窗口抽烟,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呦,小丫头,我这不开自习室。”
我和朋友飞一样地逃走了。
高二下学期,我听人说起,骆文骄的训练项目从跳高改成了篮球。
女生们都很高兴,不仅因为他似乎成功地走出了阴霾,还因为篮球打起来比跳高更有看头。从那之后,他的受欢迎程度更进了一步。
后来还发生了一件事,一度让我很是恼火。
高三那年我们换了教学楼,他们班改到了我们隔壁。本是该要好好冲刺的阶段,他却在这个时候交了女朋友。
而那个女生刚好是和我一个班的死对头。
我起初想不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只觉得傻眼和愤怒。每天在食堂和放学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心里都会涌上一股无名的火气。
那时候大概许多人都是和我一样的心情,后来我听朋友说起,是那个女生为了追上骆文骄,花了好大的心思和他田径队的队友搞好关系,再缠了他一个月,才最终说服了这座冰山,和她相处着试试看。
其实日常在学校里也能观察得出来。
每到下课的时间点,从来都是那个女生赶着去隔壁班找他,而他一次也没有出现在我们班的后门外。两个人走在一起时,总是女生在说在闹,他只是默默听着,仿佛从来都只有他孤单一人。
有时候想想,其实这样好像也算不上是恋爱。
事实证明我的这种感觉是对的。某天放学后,我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了他们。那个女生侧身坐在他自行车座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极夜俱乐部。
大抵是一时的冲动和好奇,我心一横,很快也偷偷一起跟了进去。
辛砚果真是我的克星,我前脚刚迈进去,后脚就被他逮了个正着。没等他说话,我就装作强硬的姿态大喊,凭什么刚才那女的能进我就不行。
这招竟然管用。
第二次尝试进极夜,最终以辛砚这家伙的暂时性妥协作为结果。
我喜出望外地想往更里面的场馆里走,还没走到,就听见里面女生的小声抽噎。
她说,骆文骄,我感觉不出来你喜欢我,我太累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拽着身后的辛砚一起躲在了门后面。
怎么会这样呢。
我本以为文骄只是慢热,只要那个女生坚持得够久,多少能取得些建设性的进展。
听女生说出了这样的话,他也只是平淡地回了句,可以,然后转身像个没事人似的接着打球。
女生哭着跑走了,之后再没在他身边出现过。
我心里多少有点难过。
在这之前我肯定觉得自己会好好地幸灾乐祸一番,庆祝我们心爱的骆神终于认清了我的死对头的真面目,决定要和她分道扬镳。可看着他在那默默打球的背影,我突然又高兴不起来了。
他好像又变回了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不,应该说,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辛砚见我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难得好心地揉了揉我的脑袋,对我说,难过什么劲,来,哥请你吃冰棒。
他塞给我一支价值五毛钱的小布丁,明明冰柜里有一块钱的燕麦雪糕却舍不得拿出来,看来我没想错,他果真是个抠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