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里+番外(97)

作者:二尖瓣狭窄/迟雎

我沮丧地说那我好像真的作恶多端,你能救我吗。我再问了一遍,棠翎,你能救我吗。

总是善良着的,总是疏离着的,我的棠翎,那些人连零星的信服都不愿意献给你,可我早已被驯化得毫无异心,所以请让我许一个愿,以后就做我一个人的神明吧。

我惊叫着收紧了内壁,前面也淌出一大滩清液,伸手抱住棠翎的时候我听见他模糊不明的喘息,热雾飘在我的肩窝,然后温热的精液也灌进了我的肠道。

我心悸地吻着棠翎的发顶,好像在吻着那些年总是睡不着觉的男孩,也好像在吻着我自己浓烈的痴心妄想。

我其实不清楚这场性事到了最后棠翎究竟有没有真的把我的后面射满,因为中途我就没眼色地晕了过去,可能都轮不上谈生理素质,或许只是突然内耗了太多的情绪,脑袋需要立刻休眠。

快醒来的时候我好像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和棠翎也是这样做完爱在水上漂着,湖面四周都往外延伸成了白玛无岸的灰海,水鬼伸手将我们拽了下来,又一下把小舟轰得粉碎,可这之后他们却也没有再继续动作,只是嚣笑着游开了,留下我和棠翎迷失在海心。

梦到的结局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对于不擅游泳的我们,随波逐流的结局只会是溺亡。

等到眼皮快被白日灼穿的时候我才从舟上爬了起来,迷茫地环顾了四周,发现这片湖附近除了我大概就只剩飞鸟了。我又用锈钝的脑子思考了好一会才想起棠翎应该是赶去巡境游神了,希望他不要迟到才好。

浑身除了酸疼以外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黏腻,应该是棠翎帮我简单清理过了。我将外套穿上,下意识一摸兜,里面却只装着钥匙和钞票,压根没有手机的踪影,我又在船头船尾往返好几个来回,最终推断出了一个它可能已然沉尸湖底的悲惨可能性。

沿着细流重新走回海岸,我盘算着马上去坐最近的一班大巴去到对岸,如此便好在中午以前回来,棠翎就可以不知道我走了一趟,那时候他肯定刚刚完成游神,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回舍业寺。

在桥下的车站买了票,我一望挂钟,还有半个小时。不敢走太远,却也想凑热闹,于是我一路爬上了跨海大桥一旁的灯塔外侧钢梯,刚一站直便两肋生风,我这才看清白玛游神的盛景。

几乎是整岛的居民都聚集在了最后的这段海岸,白衣白裤的善男信女正有秩序地向斗母宫行进,一路上炮竹声震耳欲聋,间隙又响起鸣锣两声,一道穿透力极强的男声宣布着“九皇爷入庙”。

我眼尖地找见了那个身着黄褂的乩童,他的身后跟着舞狮长队,再是一队扛起大轿的人马,而轿后的第一个人好像就是棠翎。

被人群裹挟着,他们正朝灯塔下方走来。

空中数不清的道符黄旗翻飞,长流的人群攘成了一线天,好像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直线,两端无限地外延,消失在我的视野尽头。

送神的队伍那样长,多到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一样的步伐一样的拥挤,我却觉得棠翎是不一样的。

棠翎手捧一坐九皇小像,换上了一身雪白,后勺还飘着长长的白色头巾,这天清晨的白玛也晴空万里,找不见红日,只有令人无尽晕眩的灼眼白光。我亲眼瞧着这白光在天关大开的瞬间跳了下来,跳到白玛每一处明面,跳到棠翎浅色的发梢苍白的皮肤,然后那些搭在他轮廓边缘的深线便全被抽掉了,血肉之躯仿佛被灼薄一般失掉了人间生气,映得他整个人虚渺异常。

我跟入了魔似的跑下了长梯,想要拨开那层层叠叠的人浪上前去叫住棠翎,可哪里都是厚重的人墙,我根本没可能靠近游神队伍,于是我开始一声声地叫起棠翎的名字,只是期望他能在芸芸徒众里回头看我一眼,可到最后一切的呼唤好像还是被鼎沸的声潮彻底淹没,他就那样在我的视野中一去不回头。

不知从哪里升起的怅然,我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失魂落魄地重新回到了车站,又等待了一会儿,在检票员的催促中迈上了汽车。

长车颤抖着被启动,慢慢踏上跨海大桥。在刚刚驶离岛岸的瞬间,我像是受到什么召应似的下意识回了头,于是那一道雪白的长影便刹进了我眼中。

——是棠翎。

停在桥头的道路中间,他或许是刚刚跑来的,微微弓着腰喘气,白色冠带在他的后勺被风吹得飘摇。可眼神却是极静的,他就这么沉默望着我,就好像早知道我会在今天离开白玛一样。

远处又传来鸣锣两道,再一声,“九月九,九皇爷回銮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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