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择看了他一眼：“呦，生气啦？”

凌迁没回答。

陆择笑起来，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我没有试探或者别的什么意思，真的只是想单纯听听你的意见，既然我们都想到一起去了，那么之后少不了要请凌教授配合我一下了。”

凌迁唇角微微抿起，依旧没有说话。

陆择却像是变了个人，唇角的弧度大了一些，甚至哼起了某首不知名的小调。

方鹿衔在一阵颠簸里醒过来的时候刚过晚上9点。她一个激灵就从座椅上坐直了，揉着眼睛开口：“队长，咱们这是到哪儿了啊？”

陆择吹着口哨：“准确的说，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方鹿衔看着前面的装甲车靠边停下来，又透过车窗看了看四周，更加疑惑：“怎么停了？”

陆择看了她一眼：“我一把老骨头了，方鹿衔同志，今天上午从旧城出来就没停下来休息过，怎么，还不许老人家下车透透气啊？”

方鹿衔吐了吐舌头，脸上露出一个狗腿的笑容：“不好意思啊队长，刚刚我睡着了，一会儿我来开，我来开。”

陆择笑眯眯：“这还差不多。”

他们停车的地方在高速公路上一个临时停车带，离开卫星城已经大概300公里了。这一带的高速公路上不再像之前城区附近，两边都是逃难的人丢下的车，路况也好走了许多。

陆择下车伸了个懒腰，前面陈辛和吴卓也跳了下来。

“怎么样，身上的伤还撑得住吧？”陆择看向吴卓。

吴卓笑笑：“没事，那些都是皮肉伤，早就好了大半了，就是陈辛大惊小怪一定要让我多休息。”

陆择看了看他俩身后：“观棋他们呢？”

陈辛回头看了看，有些担忧：“郑观星状态一直不大好，观棋都在后面照顾他，天黑的时候测了一次体温，好像又开始发烧了。”

陆择的眉头拧了起来：“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不等陈辛开口，凌迁已经走了过来：“下半程我跟你们的车吧，我守着他。”

陆择挑眉：“也好，这样也让观棋休息休息。按照这个速度，如果一路顺利的话，再走5天左右就能回基地了。”

第8章

人类的幸存者基地选址在东南沿海一带，陆择他们这一路算是南下。已经进入9月，按理来说这一路的天气应该是正适宜的时候：既没有7、8月的酷暑，也没有秋末那样的阴雨绵绵。然而陆择他们离开α卫星城的第二天，从天亮就开始下起了滂沱大雨。

离开α卫星城之后有一段多山的丘陵地带，这一段的高速公路多是修建在山区，隧道极多，往年遇上大雨时节，总会有专人来进行维护，加固公路两侧山体的防护带。病毒爆发后这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偏偏因为这条路几乎横切了一片山体，是通过这片地带最便捷的路线。

于是一群人在下高速的匝道入口起了分歧。

吴卓和郑观棋建议还是走这条高速，毕竟天气变化也突然，他们目前最紧要的是尽快赶回基地，而陈辛则不同意，理由是谁也不知道这附近的雨下了多久，如果真的发生山体滑坡，他们再调头出来也会浪费更多的时间和资源。

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几个人在装甲车的后车厢里大眼瞪小眼。

陆择因为前一天晚上守了后半夜，此刻正眯着眼睛靠在吉普的副驾上养神，车门掩了一条缝，隐约可以听见那边的说话声，凌迁坐在后座，正在帮小白梳毛，比起那头，他们这边除了雨水打在车身和窗玻璃上的声音，异常的安静。

过了几分钟，吴卓冒着雨下来敲了敲陆择这边的窗户：“队长。”

陆择没睁眼：“说。”

“讨论半天也没什么结果，我想不然我和陈辛开车去往前面走一段看看，反正有无线电通讯，如果路况好的话就还是走这边，如果真有滑坡塌方什么的折返回来也来得及。”

陆择掀了掀眼皮，从座位上起身：“开这辆车去吧，别走太远。”

陈辛和吴卓离开以后，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陆择靠在装甲车后部的角落里继续睡觉，郑观星兄弟俩说是下去看看周围的情况,凌迁也带着小白出去了，只剩下方鹿衔在靠近车门的角落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陆择身上，像是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的样子，几次三番看过去，最后都变成了低下头抠自己的手指。

“方鹿衔同志，虽然我知道我帅，但也顶不住你这么一来二去的偷看啊。想什么呢，直接说吧。”

陆择慢悠悠的声音倒把方鹿衔吓了一跳，她反常的没有马上反驳，而是躲躲闪闪地又看了陆择一眼，神情间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