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择沉默了一会儿：“虽然……我毕竟还是没权利替他们做决定，无论什么后果担着就是了。”

凌迁眼神动了动，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想说什么，终究还是移开了目光，什么都没说。

没过多久郑观棋就过来找了陆择，他眼圈仍有些红，开口的时候声音着些沙哑：“队长，陈哥和小鹿姐他们说物资清点得差不多了。”

陆择看着他的脸色，顿了那么一秒，什么都没说，在他头上呼噜了一把，转身朝装甲车的方向走去。

吴卓他们搜到的物资不多。

病毒最开始爆发的时候，食物和药品总是最先被搜刮一空的，他们在整个聚居区绕了一圈，唯一的收获就是半桶燃油。

而他们在α卫星城的收获同样不大。按照吴卓的说法，他们虽然找到了旧城生物研究所的下辖机构，但是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同时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他们和基地失联了。

“我们进入α卫星城范围内的这几天一直在试着和基地那边联络，”吴卓开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信号那端一直是杂音。我记得之前最后一次和基地汇报情况是在距离旧城400公里的地方，当时那里是测算出来的信号传输最远距离，现在我们的位置应该比那个时候更近，但是一直联系不上。”

陆择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一旁的郑观棋却是站不住了，他带着些试探看了陆择一眼，小心翼翼开口：“队长，我跟吴哥进的卫星城，沿路能找的都找了，遇到的活尸数量不多，城里的建筑也毁坏得差不多了。我觉得……再去的话意义也不大……”

陆择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沉默了半晌，他开口：“既然这样我们就尽快回基地吧，路上不再耽搁了。”

因为有两辆车，他让陈辛、吴卓和郑观星兄弟俩去了装甲车，自己则带着凌迁、小白和方鹿衔在吉普上跟着。

依旧是陆择开车，方鹿衔这姑娘一如既往的心大，也是因为陆择他们终于回来，队员也没有一个拉下的，虽然终究还是有一层感染的阴影笼在心头，但好歹总不像前些天那么担惊受怕。在车上同小白玩了一阵以后，她靠着座位迷迷瞪瞪就睡了过去。

陆择从后视镜看了她几眼，确定她已经完全睡熟之后，偏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凌迁：“凌教授，你怎么看？”

四 周暮色已经沉沉地铺了开来，夕阳斜斜挂在不远处的天际，已经有大半都隐入了群山之后。陆择的声音压的有些低，在吉普的引擎声里几乎听不太分明。

凌迁原本一直侧着头在看窗外，听到这句问话之后他回过头，视线在陆择侧脸上停留了几分钟。

陆择依旧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从车窗灌进来的风吹得他一侧的头发有些微微翘起，瞳孔被夕阳余晖映得带上了一层浅浅的琥珀色。

凌迁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排，只见方鹿衔已经歪倒在座位上，脑袋枕着一边的窗户玻璃，睡得很熟。

“如果按照先前我们在旧城拿到的那副玫瑰图，α卫星城在距离‘花蕊’那么近的位置，不应该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我也是这样想。”陆择的脸色有些沉郁：“α卫星城当初是最后一批撤离的，清洗旧城的导弹也是从那里发射的，鹿衔他们不应该什么都没发现。”

“陆队，据我了解，在病毒爆发之前，像你们这样的小队作战单位，原则上是要配备一个技术通讯人员的吧？”凌迁突然换了个话题。

陆择偏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上了些玩味：“是。”

凌迁笑了笑：“你是在等着我问这个问题吧。”

陆择唇角勾了勾：“倒也不是，我心里确实有些怀疑，从观星说的到我们自己在旧城遇到的，只不过……我这个人遇事总喜欢往最坏里想，这样有时候难免会有偏颇的时候，我也想听听别人的意见。”

凌迁似笑非笑：“为什么不问其他人？”

陆择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开口：“吴卓太聪明，陈辛骨子里就是个老好人，观棋么，现在满脑子一心一意只有他哥，至于我们后面这位，有时候她的观察力胜过我们几个大男人，但是在某些方面有时候又迟钝得……啧，怎么说呢，有点惊人。所以我只有来问你了。”

凌迁突地笑起来：“说到底，你们谁都不愿意怀疑身边的人，所以我就被推出来当枪使了。不过陆队，你大概不需要我的提醒吧？”

陆择挑了挑眉：“这可不一定。”

凌迁移开目光不再看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其实我想到的你早就已经想到了，只不过不愿意直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