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郑观星回答，他手忙脚乱地开始检查郑观星身上其他地方，嘴里神经质一般念叨着：“不可能，一定不会的，我见过那些感染的人，他们都变成活尸了，怎么可能还活到现在。你只是受了点伤，一定没事的。”

郑观星叹了口气，按住弟弟的肩膀，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打断他：“观棋，我是感染了。”

郑观棋固执地垂下眼睛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郑观星不再勉强他，重新把他的头按在了自己胸前。

不远处，陈辛和方鹿衔正跟着吴卓在清点他们从聚居区找到的一些有用的物资，吴卓眼睛忍不住往郑观棋他们的方向瞟了瞟，开口对陈辛道：“那真是……郑观星？”

陈辛点了点头。

吴卓脸上的神情一时有些感慨：“要是放在以前我怎么也不能相信感染了之后人还能活着，还有自己的意识，现在……观星是怎么变成那副模样的？他们小队的人是……全军覆没了？”

陈辛下意识看了方鹿衔一眼，掩去了眼底的神色：“是。具体是谁动的手还不知道，但是他们一进旧城就遇到了埋伏。观星……算是运气比较好，活下来了，其他人……都……”

吴卓有些出神，过了半晌才慢慢开口：“也不知道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

方鹿衔抬头看了他一眼：“人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其他的总会有办法。”

吴卓摇了摇头：“要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现在是活下来了，觉得还有希望，但是那是不是真的‘希望’谁又说得准？且不说能不能撑到基地，万一一路撑着回到基地，发现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岂不是更残忍？”

方鹿衔像是想起了什么，垂下头没再吭声。

一旁陈辛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郑观棋是弟弟，也是陆择的队员；郑观星是哥哥，之前在旧城失踪的那位

至于郑观星的情况，凌教授会亲自跟陆队解释~明天见~

第7章

陆择把空间留给郑观星和郑观棋之后也没有走太远，他找了个背风的街角，背靠着墙壁点燃了那支皱巴巴的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他慢慢地吐出一股烟雾，在夕阳余晖下微微泛着青色.

他目光看向前方遗弃已久的建筑物，变得有些迷离。

“陆队。”凌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小白跟在他脚边，似乎看出了陆择心情不大好，它没有像往常那样扑上前，只是抬头望着陆择，眼神很安静。

陆择朝他抬了抬手：“不介意吧？”

凌迁摇了摇头。

沉默。

“凌教授，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你有答案的话，希望你能跟我交个底。”陆择的眼睛依旧看着前方。

凌迁似乎猜到了他想问什么，目光也转向前方，过了半晌才开口：“你说。”

“他们……还有多少时间？”

“按照旧城营地打过抑制剂的那些人来估算，如果你们的抗生素和我的抑制剂有类似的效果，那么吴卓和陈辛应该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这当然只是一个估算值。至于郑观星……我说不准，新的试剂应该已经在他体内起效，但是如果你想听实话……”

他顿了顿，看向陆择的眼睛。

陆择点头：“我要听实话。”

“实话就是，他的情况可能更不乐观一些。先前……中午的时候，他的呕吐物里面，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混杂了部分组织体。”

沉默。

陆择像是忘了手里的烟，一直到烟头烧得只剩下一点，他才猛然回过神来一般把剩余的那截烟头扔到地上踩熄。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他有些没头没脑地开口。

凌迁却明白了他的意思：“陆队，你该知道，如果我们能一路平安的回到你们基地，最好的可能性，是基地那边能接受这次行动的结果，郑观星、陈辛和吴卓，他们三个人肯定是会被作为实验样本直接送进研究所的，如果能顺利研究出血清，就能治好他们，大家皆大欢喜。但是也有可能他们熬不到那个时候。其实从感染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你问我怎么选，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是我，我更愿意把仅剩的这几个月用来做我想做的事，去我想去的地方，而不是被关在那个冷冰冰的隔离室里，仅仅作为一个‘样本’活着。

“我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或者换句话说，你在问出来的时候，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凌迁的声音冷静而平淡，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

陆择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个苦笑：“的确。”

凌迁看了他一眼：“你想让他们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