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鹿衔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又上下打量了凌迁一圈，好像终于才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先前那个“幽灵”。

凌迁看着她恍然大悟的表情，微微笑着伸出手：“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凌迁。”

方鹿衔也伸手同他握了握：“方鹿衔。”

“小鹿儿，观棋和吴卓呢？”陆择见只有她一个人，有些奇怪地开口。

“哦，我们昨天在附近勘察的时候发现西边有个外观还算比较完整的商场，吴卓他们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物资了。看这个时间他们也该回来了。”

说着她探头往吉普车的后座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压低了些声音：“车上是不是还有个人啊？是谁啊？”

说话间，郑观星已经拉开车门走了下来，他看上去依然有些站不稳的样子，绕过车头走到方鹿衔这一侧，一只手略微撑着车头，声音有些沙哑地对着方鹿衔开口：“好久不见了，鹿衔。”

虽然郑观星和他们隶属不同的小队，但是因为郑观棋的缘故，他跟陆择他们小队的成员也算是经常打照面。此刻他站在方鹿衔面前，面容已经损毁得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相貌，声音却还是熟悉的。

方鹿衔一开始被吓了一跳，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陈辛的手臂。在听他说完那句话后，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呆呆地在原地怔了几秒，不敢相信一般开口：“你是……郑观星……？“

郑观星嘴角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苦笑：“是我。”

方鹿衔目光先是转向陈辛，在看到他点头之后又看向了陆择，仿佛是在确认什么。

等看到陆择也点头之后，她终于带着满眼的不可置信转向郑观星：“怎么……你怎么会变成……先前你们在旧城都遇到了什么？难道……难道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郑观星闭了闭眼睛：“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

方鹿衔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眼底一开始的惊骇散去，渐渐变作了一层痛惜。

陈辛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街角，眼神动了动。

郑观星察觉到了他目光的变化，微微偏过头，只见转角处走过来两个人影，手里拎着一个塑料桶。

一开始没注意到他们这边，那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前走了一段，之后吴卓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眼睛朝众人的方向看过来，惊喜之下往前急走了两步：“队长！你们回来了！“

陆择“唔“了一声，目光落在了旁边的郑观星身上。

而郑观星自从看见那两人之后目光就牢牢地锁在了右边个子略微矮一些的那个人身上。

不远处的郑观棋一无所觉，他跟着吴卓迎上前，把那个塑料桶放到一边之后就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看着吴卓和陆择他们说话。

确定眼前这几个队员都平安无恙后，陆择的目光转到了郑观棋身上，他对陈辛使了个眼色，陈辛马上拉着吴卓道：“你们还找到了些其他物资？是不是要搬到车上去？”

吴卓有些不明所以地被他拉着走到了一边，一旁地方鹿衔看了一眼郑观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默不作声地跟着陈辛他们走开了，而凌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小白走到了另一侧。

场上一时间只剩下郑观星兄弟俩和陆择。

郑观棋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些什么，目光在陆择身上转了转，又落在面前这个有些陌生的人身上，心跳莫名有些加速：“队长，这是……？”

陆择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避开了郑观棋的目光，抬手在郑观星肩膀上压了压：“观星，人给你带过来了，你们兄弟俩好好聊。”

说完他逃一般转身快步走开了。

郑观棋一开始还有些疑惑，听清了陆择的话之后眼睛里的神色渐渐变作了不可思议，他定定地盯着眼前那张千疮百孔的面容，几秒之后似乎终于辨认出了什么，眼睛里迅速涌上了一层水光。

还没等他哽咽着开口，郑观星已经上前一步把人揽住了。他个子比弟弟高出来一些，刚好够他把郑观棋的头压在自己颈窝处。

感觉到脖颈处的滚烫，他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头的酸楚，沙哑着声音开口：“好了，多大的人了，不哭。”

郑观棋压抑的哽咽被埋在哥哥胸口处，最终变成了一声嘶哑的吼声：“是谁……是谁？！”

郑观星手在他背上抚了抚：“不重要了，我还能回来再见你一面已经很好了。”

郑观棋红着眼睛抬头，手颤抖着摸上郑观星残缺的左耳和他脸上那些狰狞的伤疤：“这些……是不是很痛……？”

郑观星勉强笑了笑：“早就没事了，只是看起来吓人。”

郑观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底的神色骤然间恐慌起来：“哥，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