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药可医+番外(23)
“……”
“可是我再抬头的时候,卡车已经完全碾压过去了。那个女孩的身体彻底变成了一滩烂泥——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现在我会有一些怀疑,但是不能确凿。”
宋汀洲面无表情的说道。
说这些话时,明眼人都看得出宋汀洲的指尖在轻轻颤抖,但谢待许脑子像是抽了一样固执地继续问下去,“你看起来很冷静。”
这句话刺人得很。
但宋汀洲似乎全然不在乎,“因为我知道我不会为她的死承担法律责任。”
愈发刺耳。
其实把宋汀洲逼到这个份上,谢待许已经极不舒服了。他到底是他的心理辅导师,而不是卧底。这样下去只会让宋汀洲的病情继续恶化。
谢待许攥紧自己正录着音的手机,冲着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比了个手势。
这个动作落在宋汀洲眼里,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谢待许方才问话的意图。
果然,不到几秒,病房被人打开,浩浩荡荡挤进来一群身穿警服的人。
为首的警察年纪不大,甚至还有些稚嫩,不过办事能力显然很利落,“您好宋汀洲先生,我们是当地警察局,由于您行动不便利,我们就在您病房内做一个快速的笔录,您看方便吗?”
“当然可以。”
“好的,”小警察说,“对于刚才的事我们感到十分抱歉,那个实在是极端手段——晚一点我们一定将录音删除。现在需要您填一下表单。”
宋汀洲接过那一厚沓表单,不慌不忙地填着。
笔录做完后,小警察起身告别,临走前面露羡慕道:“宋先生,您不知道,您旁边这位朋友对您是真好,前天您还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受害者家属来医院聚众滋事,完全不听劝告,我们拦都拦不住。还是您这位朋友堵住了他们,才没让他们闯进您房间。回头您可一定要好好感激他。”
“嗯,一定。”宋汀洲点点头,目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门被关上的一瞬,似乎一切喧嚣都被隔断在外。
“你什么时候跟警察联系的?”宋汀洲问。
“他们害怕你醒过来之后不配合调查,”谢待许麻利地解释道,“我这叫配合国家机关部门工作。”
宋汀洲挑眉。
“说起来,你怎么这么快就到医院了?”
“嗯?”
“听警察的意思,我们是前天出的事,你当天就赶到了——咱们是心有灵犀吗?”
谢待许觉得宋汀洲倒像是寻衅滋事的,浑水摸鱼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过了一会儿,谢待许见宋汀洲依然幽幽地盯着他,终于败下阵来,“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先生,”宋汀洲歪头,“请问您放在我扣子上的那颗监听器还能再明显些吗?”
思及自己的幼稚行为,谢待许原本想乐。
然而总是回忆起自己听见宋汀洲被车撞飞的那一幕,于是畅快地笑不得,徒剩苦笑。
“刚才你想说的推论是什么?”他问。
宋汀洲想了想,“不成熟的想法罢了,不值一提。”
“我认为这件事不像是你母亲做的。”谢待许忽然说,使他在这一时间看起来像是跟宋汀洲确实心有灵犀。
“你不了解她,”宋汀洲脸颊一侧的肌肉微微扬起,似笑非笑,“我倒觉得她的目的达到了。”
“什么?”
“我猜测,她的本意是想借此吓唬我,叫我放弃温叔的事。因为这背后一定牵扯到了更多人的利益——只是她没有想到我被绊倒,估计以为是我被撞了吧。”
“她何必要用这种手段?”谢待许刚问出口,便恍然,“让你以为是其他集团听了你们的谈话,借此阻挠你继续查案。”
“所以我只是疑惑,他们使用更温和的手段难道不是更好吗,比如设计一些障碍什么的。大街上撞死一个人,动静未免太大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
对啊。
他怎么知道他们没有。
宋汀洲想。
然后他猛然意识到,那个“挺身而出的女孩”说不定也是她安排的。于是他立马安排小刘去调查,刘书晴巧是大数据方向的专业,一查,果不其然。
那位姑娘果真不幸,不仅在此之前就患了重度抑郁症,一直想找方法“解脱”,双亲在幼时还双双离世。
无父无母也就也就意味着了无牵挂,同样也意味着不会有人追责。
到时候只需要给她洗脑。什么路遇不平要相助,人生才算得上是功德圆满……
她就会义无反顾地扑上来,然后给宋汀洲的内心划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