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只想篡位(201)

作者:楼见溪


停頓片刻,王聖手冠冕堂皇道:“陛下掛心攝政王的身子,老臣深蒙聖恩,自然要為陛下分憂。”

換言之,不是他想來,而是他不得不來。

江懷允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並未再多言。

王聖手如蒙大赦,匆忙整理好藥箱,起身就要告辭。

江懷允這時又道:“聖手既深蒙聖恩,如何敢做下此等欺上瞞下之事?”

他的視線半垂著,明明是質問之語,語調卻平淡得仿佛信口道來,以至於王聖手沒有察覺到分毫威懾,甚至還不解地覷瞭江懷允一眼。

“老臣就職於太醫院,請脈用藥素來不敢懈怠,委實不知‘欺上瞞下’一句語從何來?”

“聖手當真不知?”

“伏請攝政王解惑。”

興許是當真一無所知,王聖手滿目疑惑,顯得格外有恃無恐。

江懷允複又問:“本王的脈象,聖手當真覺得無礙?”

王聖手斬釘截鐵:“確然無礙。”

“可卻有名醫言,本王的脈象,與當年江楚疫事中不幸染疫之人的脈象一般無二。”江懷允終於擡眼,古井無波的目光緩緩移到王聖手身上。

方才還信誓旦旦的王聖手,在聽到“江楚”二字時,忽然僵在原地。肩上的佈帶一滑,藥箱騰地一聲砸落在地。

江懷允置若罔聞,居高臨下地望著跪伏在地的王聖手,冷聲道:“王聖手因在江楚治疫有功,才獲此殊榮。可當年平疫的聖手,卻認不出江楚疫事中的脈象,難道算不得欺上瞞下?”

尾音落下,滿身的威懾似重石一般砸下,壓得人喘不過氣。

清冷的大殿裡,王聖手忽然間就冒出一身的冷汗。他想出言辯駁,可對上江懷允的目光,霎時間腦海中就變得一片空白,隻顫著聲無意識地喚:“攝政王,老臣……”

他死灰般的面容上流露出哀求。

江懷允視而不見,隻漠然地盯著他。

半晌,王聖手喃喃道:“可老臣隻是聽命行事……”

“事情既已敗露,不論奉的何人之命,所有的罪責皆是由聖手一人承擔。”說著,江懷允的語氣難得帶瞭些微的輕諷,“聖手深諳朝堂之道,難道還妄想能夠全身而退嗎?”

王聖手忽而一僵。

他雖癡迷醫道,可並非愚笨之人。曾經是一葉障目,未曾深思。如今得攝政王提點,才陡然間醍醐灌頂:

那樣的心狠手辣之人,若江楚一事大白於天下,焉會給他生機?

他當初以為放在眼前的是坦途大路,是以頭也不回地踏上去。可如今方知:哪有什麼不勞而獲,從一開始,他就是那人選定的替罪羊。

王聖手額上冒瞭一層薄汗,下意識擡手去擦拭,一碰才知,他的手心不知何時也變得汗涔涔,蓄瞭滿手的汗珠。

江懷允一無所覺,隻輕輕闔上眼,閉目養神。

良久,靜寂的殿內,傳來一道下定決心般的哀求:“求攝政王,救老臣一命。”

*

與此同時,金鑾殿。

謝祁身著朝服,在宮人的高喝中徐步走進。他身姿挺拔,姿態清雋,唇邊彎出恰到好處的和煦弧度。即便被衆朝臣註視著,面色也分毫不改,反而自帶一股貴氣,令人不敢直視。

素來為政事爭執不休的朝臣,此刻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不敢露出分毫聲音。

畢竟自打先皇去後,這叔侄二人從未同時出現在一處。

恭順王這時來朝,分明是來者不善。

沒有人敢在這時去觸太上皇的黴頭。

哪怕是眼睛亮亮的小皇帝,因著殿內的詭異氣氛和身旁的太上皇,此刻也僵著身子沒有出聲。

謝楊穿著明黃色的龍袍,經過最初的愣怔,已經迅速回過神來,鎮定發問:“祁兒近來身子如何?怎麼想著跑來這兒勞神?”

“勞叔父掛念,侄兒的身子如今已然大安瞭。”

謝祁唇邊含笑,擡眼望著謝楊,笑意漸深,莞爾道:“今日來此處,隻是想問叔父一樁事。”

謝楊心裡不斷地猜測,面上卻不動聲色:“何事?”

謝祁望著上首,輕笑道:“侄兒想問問叔父,當年叔父說,待侄兒及冠後,便將本就屬於侄兒的皇位物歸原主的承諾,可還作數?”

第105章 交鋒

聲音落地,滿殿闃然,緊接著便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群臣下意識擡首張望,面面相覷間,皆從對方面上瞧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可距先皇駕崩畢竟隻過瞭十數年。更何況,太子當年因年幼讓位之事流傳得沸沸揚揚,至今還在民間口口相傳,得百姓贊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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